二子纳闷道:“我又不知你们今日来,哪里能怪得了我?”
“头两日老僧便叫人给传了话,你怎么不知?诓骗老僧不成?”
普修这话脱口而出,二子倒不敢怀疑。头两日自家里忙着各家走访,若是普修真叫人来了,那也许是给错开了,当下二子告了罪,便说了心里的可能。
普修闻言,倒没再咬住不放,只暗自嘀咕道,“老僧也算是有些脸面的,不说你十里相迎,但好整以暇,恭敬候立在村口总该应当吧?瞧着没睡醒的样子,若非老僧大度宽和,换任何一人,非给你一大耳瓜子不可。”
二子正觉无所事事,听了普修这话,居然没有生气,笑脸将小和尚们迎进了门。老娘不在家中,连伺候茶水的人都没有,二子见状,只好先安排众小和尚先坐好,随即又把年节时剩下的糕点取了出来,口中讪讪道:“五空,净虚,你们先垫吧垫吧,等我娘回来,给咱做好斋饭吃。”
小和尚们素日里,在寺中吃得清淡寡薄,二子拿出一大堆儿零嘴儿,琳琅满目很是诱人,没几个来回,便给瓜分了干净。
二子请了普修上坐,问好道:“普修大师,新年吉祥啊。”
普修难得从他嘴里得两句好话,心下虽尚自愤愤,总算面上勉强笑了笑,随即道:“今日来,便是为了观音殿之事,你既有章程,便说道说道。正好这里僧众都在,若是有不周之处,也可集思广益。”
“不急不急,人都还没到齐呢?急个什么劲?”
“还有谁?可说好了,观音殿由老僧做主的,这事可不能再变了,”普修闻言,急忙声明道。他生怕有人来夺了自己主持之位,早在初三四便打算下山来,只因当时普方给拦着,好说歹说才推到了今天。
二子不愿戏弄这老和尚,笑了笑道:“放心了,没人敢夺了你的位子去。小弟我不过是叫了李管事罢了,这位李管事对你可是有大恩的,普修大师,咱们赏他个差事,应不是个难事吧?”
普修嗯了一声,便又听二子道:“你们进得村来,定然早已引起了村民们注意,若是李管事无事耽搁,很快便会来的。”他这话音甫歇,便听见院子门霍地被推开,门板打在围墙上,砰地一声,显然来人很是迅猛。
众人闻声望去,果见犊子首先进了来,后边二子娘及几个村妇尾随在后。犊子先向普修见了礼道:“小人见过普修大师,普修大师安好。”后边几个村妇见状,也都学着犊子的样子,恭恭敬敬行了礼。
普修急忙换脸,一幅神色安然的样子,快步上前,徐抬了抬手,温声道:“几位施主不必多礼。老僧奉本寺方丈大师普方师兄之命,率众师侄来此化缘修行,弘扬佛法,众位施主菩萨心肠,”说到这里,他眼睛瞟到一人,顿了顿,随即诧异道,“诶,这位施主不正是当日那位善人吗?”
众人随着他目光看去,见正是村长家的。原来,村长家的二小子丰贵早到了说婚的年纪,头些时日,村长家的请了媒人说了隔壁村的一个姑娘,依着惯例,需到寺里,找大师父瞧瞧八字,合是不合?是以前两日,村长家的带了二斤白面和几十个大子,上山进香。
正好普修在寺中又摆起了卦摊,二人便说到了一块儿,自然普修都是往好的说,什么姻缘天定,势不可违,什么宜家宜室,多子多孙的好话,哄得村长家的又添了不少香油钱。又听村长家的说起,乃是山脚下汗水村人士,当即便请了她代为传话,初七这日,会到汗水村李二子李公子家讨论经典,并为附近几个村子做祈福活动。村长家的当时应承得极好,但现在看来,却是光说不做假把式了。
这时,众人都瞧着村长家的,只见她脸上讪讪,口中辩解道:“哎呀,大师嘞,小妇人很是对不住嘞,头些时日一回家中便给忘了。”其实,这事她最初本就不打算告知二子一家,随着时日一久,便连她自己也忘了,今日听说普修大师一行到了村子里来,立马便领着几个交好的村妇赶上门来,到了门口,见普修说起,才蓦然回过神来。
二子娘还没看出个门道,只是安排人进屋坐下,便自去厨房烧水泡茶。二子虽说隐隐知道了,但他也并不计较,一介村妇,目不识丁的,和她斤斤计较,没来由的丢了身份。
不多时,老木叔和大林便领着村长李大春及几个老辈子也过了来,男人们一到,女人们都起了身,六婶儿和两个相熟的村妇则去了厨房,帮着二子娘打下手。
李大春之前也没得到风声,搁在以往,以普修的身份,没个三五两银子,哪个村能请得动的?如今这位老菩萨竟然亲自过了来,那显然是看在二子的面上了。
之前二子不是说,他师父与灵泉寺前代方丈有故交吗?照这样来看,二子与普修大师平辈论交,那么在座的,哪个又不是普修的长辈呢?故而,众老虽说面上放着尊敬,心头却也着实捏着身份,不似以往那般低眉顺眼。
二子待众老落座后,才分别介绍了几个村中重要的头面人物。至于犊子,他年纪虽幼,但在镇上多年,又跟着二子学了两月,见识不凡,二子着重把他也给介绍了一遍,显是为了他日犊子帮着打理观音殿的缘故。
普修大咧咧倒也没有发觉一众人的心思。眼瞧着一众老家伙,年纪不比自己小,也不敢托大,当即双掌合十,念了声佛号,“老僧灵泉寺普修,奉本寺方丈大师之命,特率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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