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仍然充斥着盛夏的气息。
回过神来,热融融的空气包围了他。
对街那家便利店,穿t恤的男人坐靠橱窗吃关东煮,门前花花绿绿的杂志朝外摆放,进出门的叮铃声不时响起。
店外晚归的行人放慢脚步,怡然自得地走在街头。
林谨承沉默许久,缓缓出声:“廖禾,把你参与的那部分……如果留下过什么,全都处理了,我的不用管。”
廖禾向来如忠实驻守的石兽不言不语,此时转过头,神色罕见的焦急,“老板,你这是要干什么?”
“回头看看,我也没为她做过什么。”林谨承没回答他,兀自降下少许车窗,溽热的风涌来,被城市灯光侵染的天空呈现含混的豆沙红。
“因为我不知道,可以为她做什么。”
“老板……”
“但不想她和我一起下地狱。”
“老板!”
“就照我说的做,把你自己摘干净。”林谨承怅然若失地笑,“我这种人只图爽快,罪有应得。”
廖禾急得上半身完全转过来,“闻小姐那么喜欢你,你又能坏到哪里去?”
“不坏吗?”
“……我置身其中,无法评判。”
林谨承头一低,薄唇微弯:“你觉得我喜欢她吗?”
廖禾沉吟片刻,说:“你非常爱她。”
林谨承觉得应该笑一笑,车窗玻璃却映出他黯然的脸,“那你最后再为我做件事。”
*
周遇蝶军训前后,闻萤让她分别陪了包堂兄一次。
不知她使了什么勾魂术,把包堂兄迷得神魂颠倒,将他和林谨承的关系吐得七七八八。
闻萤这才得知,林谨承和包曼盈生意合作亲密无间,与世代扎根于此的包家上下交好,并借助这层关系自如游走于本地的政商两界。
姓包一家崛起后,混社会的都洗手不干了,勉强算是才俊辈出,有收租的,有经商的,有在大学教书的,当然少不了从政的。
里面唯一的短板,便是品行不端的包堂兄。
林谨承帮他擦过几次屁.股,他们不时聚在一起吃饭。
包堂兄的建筑装饰公司集结了一帮他以前手下的小弟,正经干活的工人并不多,处处威胁恐吓,强行抢活,堪称业内毒.瘤。
同时以他老婆的名义,在香港注册投资公司。
因为香港不要求注册资本实缴到位,包堂兄对外宣称公司注册资金高达十几亿港元。
早在骗取六十万的保证金前,就曾骗得某地方政.府信任,拿下土地,再进一步行骗。
这些事情林谨承没有参与,但包堂兄需要救急的时候,他一定会慷慨花钱解围。包堂兄投桃报李,也帮了林谨承不少忙。
然而有件事,包堂兄嘴没封住,让周遇蝶撬了出来。
他几次去澳门赌.钱,都叫林谨承通过地下.钱庄向境外兑购外币,帮忙还债。
既然知道他做过什么,闻萤再去查财务,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不动声色地收集,连同包堂兄的罪证。
而面对林谨承时她瞒得滴水不漏,好像理所当然就该这么做。
林谨承对这一切全无察觉,几个月来频繁带闻萤出去吃饭,把自己的人脉介绍给她。饭局上,所有人都看得出,鸿海的林总和部门女经理暧昧丛生,他们天雷勾地火的样子惹人浮想联翩,因此大家也乐得卖闻萤一个面子。
闻萤结交了不少人,渐渐有些如鱼得水的意思。
等到年底忙成顾上烧火,顾不得翻锅,他们整个十二月只上外面组过一局。
照例是去林谨承的会所,让新来的大厨专门做了一桌。
上菜前,林谨承兴致高昂地介绍:“大家稀奇古怪的东西吃了一年,今天晚上我们回归食物本来的味道。”
然后他卖关子似地停下,吊起一桌子人胃口。
众人伸长脖子看他,按捺不住地催他有话快讲,有菜快上,这样不上不下的太不厚道。
唯独身侧的闻萤偏过头去,和上月才认识的航空公司某总聊得火热,对他充耳不闻。
林谨承脸色发冷,继续说:“但是这种本来的味道十分脆弱,需要大家准备一条好舌头,抓紧时间品尝。”
说完拿眼瞟向闻萤,她和某总的脑袋快凑到一起。
他轻咳两声:“所以吃饭就专心吃饭,最好别说话。”
再看去,闻萤笑得花枝乱颤。
心里仿佛留下铅笔轻快划过的一条线,颜色淡到不易察觉,却并未消失不见,还清清楚楚地梗在那。
交代服务生上菜后,林谨承端详杯里的茶水,蓦然开口:“不知道闻经理和陈总讲了什么笑话,可以分享给大家吗?”
有意布暗的灯光下,闻萤转来的脸藏不住艳色的锋芒。
她直勾勾地盯着林谨承,眼露玩味,嘴角牵动的笑意敛去锋芒,整张脸温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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