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刚才又干掉了两个秦军斥候,尸体直接扔下了悬崖。”某个隐蔽的山坳处,一个兵将拿出一块干饼递给了李左车。
因为是游击战,最主要的就是自己等人不能被发现,所以不能生火煮食,只能吃些随身带的干饼。不过这年头有吃的就是好的。
李左车也不挑剔,接过干饼就在口中啃了一口道:“看样子,天亮之前又得转移一次地方才行。”
“是啊,”那兵将也在此时附和道:“最近秦军的探查越来越频繁,我们不得不多换地方。只是如此下去,大家都疲惫不堪,将士们都是有血性的人,属下甚至听说,军中有人宁愿一战而死。”
有些时候,活着是比死去更加需要勇气。当然这些血性男儿来说,战死沙场也是一种归宿。古有剑客为求一败而下生死誓言。
“真想一战,偷袭秦军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吧,有些人就是这般的耐不住性子——”说出此话,李左车明显的有些愠怒,谁会想自己的兵士送死,可就是有些人难以安分不是吗?
“呵——”那兵将也颇为无奈,只得低声应道。
周围再次陷入寂静,仿若无人。
但就在几吸之后,一个兵卒突然奔来,“禀奏军师,秦军分两路朝敖仓进发。”
“分两路?”不等李左车有所反应,那旁边的兵将先是一皱眉:“这?我们这些人也要分头行事吗?”
“问题终究还是来了吗!”李左车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苦笑:“传令下去,集合大军,偷袭其中一支秦军,尽可能速战速决。”
“呵——”
生死一刻。无论是一支、还是分作两支,秦军始终守着下山的路,便是趁机离去也是不能。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只有一决死战,杀出一条生路来。
未被分散的四千五百人迅速集结,偃旗息鼓,但每个兵卒同样是浓浓的战意。
“此番秦军分兵两路,都是两万步卒,我们便偷袭南面下山道路附近的一支,此战获胜,诸位将士便趁机下山,前去与蓟公汇合。”走在兵卒队列前巡视,李左车郑重的说道。
“离去?那敖仓的人夫与粮车怎办?”
“情势有变,顾不得那么多了,想来,蓟公也定然不会怪罪,人若是没了,要粮食何用。”
听闻此言,那兵将终于是不再说话了。
没有火把,没有前人留下的山间小道,这支队伍就凭借着记忆,踩踏着来时的路徐徐前行。
一炷香之后的南面山道一侧。
“如何?可曾发现反贼的所在?”单将军走到高处的斥候兵卒处,低沉着声音问道。
“将军果真料事如神,您看那边。”那斥候兵卒笑着伸手指去,顺着那手指的方向,透过树木的缝隙果真就见树林间一柄柄闪烁着幽光的兵器。
苍白的星光将人影映出不易察觉的轮廓,可仔细观看之下,依旧能够看出是一个个兵卒走过。
秦军已经发现了他们。
可奇怪的是,直到李左车出现之前,秦军都始终是往敖仓的方向靠拢,就像没有发现他们一般。
借着树林的遮掩,李左车伸手在兵卒的手中接过弓箭,拉弓搭箭,自己射出了第一支箭矢。
“敌袭——”
“在那边,追——”
正在前行的秦军,突然看到同伴中箭倒地,瞬间炸开了锅,开始警惕的朝着箭矢射来的地方巡视。
但在大队秦军之后,单将军已经开始示意兵卒朝着李左车等人所在的地方靠拢。只是这靠拢的时候依旧像之前那般,装作不知道那地方就是李左车大军的所在。
直到前排搜寻的秦军被蓟城兵卒用箭射杀,秦军才真正开始了进攻。
战事一触即发。
“杀啊——”李左车面色微冷,抽出佩剑紧握,高举着挥舞。
早就憋闷了许久的兵士们在此时像是一只只被放出牢笼的洪荒凶兽,一个个战意十足,尽管一直以来没有得到好的休息。
可是内心的战意与压抑已久的怒火,依旧使得他们保持了最强的战力。
“终于能痛痛快快的一战了,为了蓟公大业,死又何惧!”一个脸上刀痕未干的兵士刺穿了秦军的青铜重甲,奋力的嘶吼着。
“娘的,跟随蓟公以来,何时如此憋屈过,大丈夫不惧生死,当一战尔!”已经断了一条手臂的壮汉,宁愿拼死,任由对方的长戟进入自己的腹部,却咬牙将手中长矛刺入对方的心脏。
越来越多的兵卒从树林中冲出,在那浓浓的杀人**之下,几乎每个兵士都在交手的数吸之间将敌对的秦军击杀。
那溅起的一朵朵妖艳红花,顿时使得蓟城兵士更加的噬战。
在冲锋兵卒的身后,李左车看着战意盎然的兵士英勇无畏的一幕幕,内心只一阵甘甜,“此生能指挥如此一支军队作战,死而无憾矣。哈哈哈哈哈哈……”
这比之赵王军中的精锐强大了何止五倍,战意之胜更是十倍也不止。一声声猖狂的笑子口中传出,有如此勇士,对战两万秦军,何惧哉?
一众疯狂的弑杀气氛在这四千五百名兵士之中传开,这是真正的将生死置之度外,杀戮已经成为他们心中的唯一信仰,唯一活着的意义。
被这种氛围渲染内心的李左车,大笑的好似一个疯子。
但就在此时,西侧的山坡上却是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声,随着那鼓声的扩散,一支支火把亮起,山坡上赫然是密密麻麻的秦军,弓满弦,作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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