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挡暗夜来临时的,那份心意难平。
然而一切似乎峰回路转,晨曦之间的一声早安,忙碌之时的眼神交流——朝夕相伴,言笑晏晏,像是回到从前,弥补了当初不曾有过的时光。
她也想,就算没有过去,就算从现在才开始,也挺好的。
可是年少的爱恋有多热切,足以让此时此刻终于明白真相的她彻底失去理智。
她第一次意识到,她是恨的,恨当年迟迟不敢迈出去的那一步,恨这十五年的光阴,恨重逢带来的裹挟着痛苦的狂喜。
一开始,赵因恪茫然找不回神志,直到后背撞上凉凉的玻璃,一丝残余的意识瞬间窜入脑子,指引他倏然伸手,将明沅死死按进怀里。
眼前的人再不是那张偷拍的照片上定格的样子,她的身躯与他紧密相触,她的唇瓣灼热无比,指尖穿进他的头发,近乎狠狠地按着他的后脑——这份渴求,再不用多说一句,他就知道,他用整颗心、整个青春时代爱着的姑娘,也在给他同样的爱意。
他还不知道明沅的秘密,以为多年的爱全然是单方面的,就像明沅曾想过的那样,他觉得从现在才开始,也很好。
同样的,爱是掩藏,不是表露。
可是这一掩藏啊,是多少年的辗转反侧、多少次的心灰意冷呢?
少男少女们,谁也无法跨越时空预知未来,谁又能知道,此时此刻种下的,是之后多少年的“假如当初”所带来的无限苦涩?
不过小小的店里显然不是厮磨的好地方,纠缠间不知道是谁的胳膊碰到了一个竖立衣架,衣架倒下的瞬间勾到了挂在墙上的一件飘逸的连衣裙,裙摆不甘心地扬起来又绊在了好不容易挂好的壁灯上,紧接着乒乒乓乓一阵,终于将理智全失的二人拉回了现实。
明沅被落地瞬间就四分五裂的玻璃灯砸得退了几步,终于松开了手,一回身,刚好看见了立在门外,神情如出一辙地呆若木鸡的两人。
明然,和钟峻。
简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明沅:“…”
赵因恪仍旧贴在玻璃上,垂着脸,脸上不知什么神情,只是伸出手轻轻触了触嘴唇。
四下怔愣,率先打破尴尬的是明然——他咧开嘴、伸出手招了招:“…嗨!”
赵因恪竟然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门外有人,愕然转身,后知后觉地愣了。
幸亏明沅一贯极其冷静自制——虽然这几天缕缕破功——微微瞪了瞪笑得不怀好意的明然,朝钟峻问:“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钟峻上前一步,眼神轻轻扫过了赵因恪,给了一个善意的笑,“我听说了,明月的事,过来看看,店里怎么样?”
明然笑嘻嘻插话:“赵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明沅刚想说“没事”,又意识到刚才一番失控,好不容易理出了个头绪的店里现在着实是一团乱,便闭了嘴。
赵因恪轻声说:“今天刚回来,没多久。”
钟峻早就看见了他那个行李箱,垂了垂眼帘,片刻眼神示意明沅到一边去。
等他们去了旁边说话,明然忙凑上来,压低声音急急问:“赵师兄,我姐跟你说了什么?”
赵因恪:“…你指什么?”
明然挥挥手:“算了算了,我就问你,你进过我姐的卧室吗?”
赵因恪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又伸手摸了摸嘴唇,脸不自觉红了。
明然实在等不及了,“去过吗?嗯?”
赵因恪忙说:“没,没有。”
明然一顿,又凑近了点:“好了,不管怎么样,找个机会进去一趟,最好今天在她自己进去之前,别问为什么,你会有收获的,赵师兄啊,”他搓了搓手心,“虽然我是为了我姐,但是你还是可以感激我。”
明沅丝毫不知道自家弟弟已经火速将自己出卖了,她现在脑子飞乱,只是干巴巴朝钟峻说:“没事了,反正架前几天就吵完了。”
钟峻很了解明沅,能把她逼到那个份上证明实在是很过分,毕竟是因为自己而起,来的路上他还一直自责,不想一到门口就看见…他还真不知道明沅有这样的时候,简直呆了,现在冷静下来,倒也还算镇定——他早就对明沅和赵因恪的发展做好了完善的心理建设,或者说,事情似乎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前进,想及此,他忍不住一笑:“明然过十岁生日那年你跟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明沅显然神情微顿,半晌:“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没…”
钟峻微笑道:“可我当真了,我真的以为你有喜欢的男孩子,明沅,你觉得自己只是随便说了个人好和我绝交,其实那就是你心底里的话吧?你那时候能猜到今天吗?”
明沅一时无语,钟峻又淡淡笑了笑,破天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好了,我没事——反正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看清事实了,尤其你那个妹妹大概很久不会敢来见我,我有的是时间恢复。你们有今天不容易,你有话就跟他讲清楚,别再像以前一样了。”
明沅默然,好一会儿才说:“我本来没怎么样,现在怎么会有点负罪感?”她看着他的脸:“钟峻哥,其实以前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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