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便是杀身之祸。
皇帝见他模样便好笑,耍过坏了,又补充道:“塞北之地近年来愈发有起事之势,朕需派一皇室之人前去坐镇,一时又择不好人选。”
柳翰林这才略放下心,微微颔首,答道:“宁王胸有谋略,但资历尚浅,仍需打磨。目前的宁王易被感情左右,急火上头便顾不得眼前,若要重用宁王,臣以为皇上需予他一名辅臣,在紧要时刻为宁王提点。”
皇帝满意地点了头,今日提前放他离开,待御书房内只自己一人时,又命宫人呈上酒来。
曾经与皇兄一块儿饮酒时,皇兄就笑他酒量不佳,并自夸千杯不醉。那时他年纪尚浅,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中略有不服。
如今酒量见长,直直喝上两坛子酒也不见得会醉,他反倒羡慕起曾经那天真的自己。
有共饮之人,无烦忧之事。
皇帝放浪形骸,早无天子仪态可言,喝完后便将酒坛掷在一旁,心情舒畅一般头颅后仰两手下垂,片刻后大笑起来。他不知在笑些什么,随侍的宫人已见惯他这模样,也不敢前来打扰。
笑到最后,他打了个酒嗝,于是便停了下来。微醺半醉之时他略有痴态,还埋怨自己打嗝过于丢人,捂住了嘴坐在椅上,呼吸沉沉。
也不需要太久了。
这几年来他拼尽全力,整治朝廷稳固民心。天下已大体安稳,朝臣们也小心谨慎,不敢有异心。
宰相年老力不从心,已敌他不过,只需再忍上两年,他便能将自己的外戚家族彻底扳倒。而皇太后自去年开始便出了家,成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似乎也预料到家族命运。
宁王对他有恨,接下来只待宁王造势。他寻个机会,为当年的废太子正名,便可放手将一切都送予宁王。他连辅佐之臣都为宁王练好了,柳翰林是可造之材,将来登位做新宰相,必然会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宰相。
不会与他祖父一般,狼子野心,欺君犯上。
等他了结一切后,想必也有了资格,能见皇兄一面。他自认已尽力而为了,不知待到那时,皇兄可会称赞他一句做得好?
第十一章
近年来镇北将军微显反心,皇帝遣宁王往塞北,本只欲将其作为震慑,未料宁王远离了京城便如蛟龙入海,竟一举追查出镇北将军与外敌私通。宁王带了三万士兵,镇北将军见势不妙,携亲信逃亡,疆外匈奴早已觊觎中原,正在向国内偷渡士兵,一朝被戳破,索性起兵进犯。
皇帝当即颁下圣旨,再授宁王七万大军,命宁王镇守塞北,降服外敌。
宁王被禁锢在京中数年,终于得以施展自身谋略,自然全力而为。此仗一打便是两年,宁王愈战愈勇,到了战事末尾,宁王出奇兵,夜入敌营大败敌军,取敌方大将头颅悬挂于塞北城墙顶,终结了此仗。
功臣凯旋前夜正是废太子忌日,皇帝独自于墓前静坐一个时辰,待到天色已暮才起身回宫。临走前他笑着敬了废太子墓碑一盏酒,笑容隐隐有解脱之意。
开城门迎宁王时,百姓围了大道两边,宁王于最前头骑马傲然而入。两年前还带有桀骜幼稚之色的少年,在两年边关战事磨砺过后,已蜕变得成熟而锋利,皇帝第一眼险些未认出他来。
大风猎猎,宁王下马上前来拜见圣上,身上铠甲仍锒锒轻响。他按礼节半跪,皇帝俯视他,又见他抬头望来,一双眼唯有不驯未曾变过。
皇帝悦然而笑。
庆功宴连办三日,皇帝与宁王冰释前嫌,对酌共饮。宴过后,皇帝却密下旨意,当夜突有禁卫军闯入王府中,拿捕宁王,罪名是宁王心怀不轨密渡军队入京。
柳翰林已被拔为翰林院承旨,听闻宁王被捕,策马急急入宫觐见圣上。得见圣上时,皇帝却未给他半点解释,只笑道:“朕有一事要交予爱卿。”
这两年来宁王守卫边疆,已得军心民心,而他在朝中愈发放肆,近来所改的税制令百姓陷入恐慌,民间又有“皇家秘辛”传开,当今天子是灭绝人性弑父害兄才登上的皇位,德不配位。
时机已成熟,便到了收网之时。
皇帝赠了一封书给柳翰林,道:“待到尘埃落定之后,请爱卿将朕所写的一切公布于世。”
柳翰林已侍奉他两年有余,但仍觉自己看不透他,皱眉问:“陛下所欲为何?臣实在难以理解,您……”
话未问全,便有侍卫一掌劈在他颈上,令他晕厥昏睡。
皇帝接住他软下的身子,交予侍卫,敛眉命道:“将柳翰林送回府,好生照看。”随后掸掸衣袍,又是许久过后,他对身旁之人下令,“所有人都出去,留朕一个人清静会。”
已有“卧底”偷取虎符,也有忠心之士去解救被困的宁王,被他命令密渡入京的军队骤然被冠上反军名头,届时定然陷入慌乱,正巧与宁王境遇相同,只能顺势揭竿而反。
他已将当年废太子被陷害之事清清楚楚写明,从宰相如何置换皇上所服的药物、如何嫁祸于皇后太子,写到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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