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薛骐去指挥救治伤员、没人注意自己,薛莹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爆炸过后,连风雪都停了,原野里空旷静寂,四顾茫然。认准爆炸中心点的方向,薛莹踩着厚厚的雪层开始往前走。
嘴里呼出的水汽迷糊了视线,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只是坚持着一个信念: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而当胸腔里的肺都快炸开,她再也坚持不住一个踉跄匍匐倒在雪地上,重重地砸了个眼冒金星。
不可以倒在这里,她想要再近一点。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掌将她扶起来,薛骐柔声道:“我会派人去找他的,你先回去。”
薛莹回头,明明已经走得快要断气了,可原来才走到驿站外第一道山梁,再往前不知道还有多远。站在高处,她极目远眺,勉强能看见远处那一个黑色的深坑,在这白雪茫茫的世界里,像是一个刺眼的疮疤。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薛骐越发担心了:“莹儿?”
薛莹回过神,颔首:“辛苦您了,我这就回去。”转身蹒跚着往下走,却因双腿打颤而狠狠跪下。
薛骐默默将她背起来往回走,很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例如“我们会找到他的”或“他会没事的”之类,但刚才的惨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到了驿站,将她放下之后,他终于说了一句:“其实,你可以对我哭的。”
薛莹抬眸,眼底干涸,语气平缓:“不必了,谢谢。”
进去之后,发现薛瑶跪在蔡铧身边正在抹眼泪。虽然这一幕很奇怪,但薛莹太累了,已经不想管,所以默默经过他们身边往房间走去。
薛瑶却忽然冲着她的背影喊:“蔡铧看不见了,你知道吗?!”
薛莹顿了顿,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进了房正想关门,却被人挡住了。
薛瑶红着眼冷着脸:“我说,蔡铧看不见了。”
“我听见了。”
“这都是你害的!”
不知道为什么,薛莹突然好想笑:“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说我也有责任是吗?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推卸责任吗?”
“我现在没有力气跟你吵,出去。”
“你们根本就不明白,”薛瑶咬牙,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不是我要离开他,是他要离开我。是,我知道他爱我,但他不属于我。他离我再近,也只是一朵云。我抓不住他,所以我不要他,我去追求我能拿得到的东西。一直以来,受伤的不只是他,也有我!”
薛莹皱眉:“你现在是想对我倾诉衷肠吗?找错人了吧?”
薛瑶含泪冷笑:“我想当皇后是因为我不想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我不像你,明明对这个世界有留恋、有,却因为知道最后终究是一场空而装淡然、装不在乎。我说你虚伪一点都没冤枉你,别的我或许比不过你,但最起码,我对自己的心比你要诚实。”
薛莹木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把将人推开,关上门。
获得清净之后,她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是啊,明明有留恋,有,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当有一天她离开这个世界,一点痕迹不留,那些在心里永远不能说出来的话,是不是也会消散一空?明明被她视若珍宝的某些东西,就因为她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在乎,最后会变得比尘埃更卑微、更一文不值……
她很舍不得。
可是,当眼前浮现火炉温柔的眼神,她又开始觉得这未尝不可。
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过他内心的一时平静。
没关系,她就是虚伪,她可以装、可以忍,只要能稍稍减轻他的负担,让他眼里的悲悯淡一点、再淡一点,让他可以活得更像一个人,而不是神。
第二天
薛莹做到蔡铧对面:“听说你瞎了?”
“看样子你并不打算安慰我。”蔡铧叹气,“幸好我没指望过这一点,不然就该失望了。”
“窥天者,重点在一个窥字。现在你眼睛都看不见了,应该做不成窥天者了吧?”
“未必。只要我愿意,总还会有别的办法了。我说过,我的天赋数一数二,就算没了这双眼睛,也不会比别人差太多。”
薛莹抓住了重点:“只要你愿意?”
蔡铧垂眸:“他之前给我写的那封信说得很清楚,除非我能让你爱上我,否则,轻则失去双眼,重则失去性命。”
薛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火炉写给他的那封信:“他威胁你?”
“是忠告。可我一直自诩是窥天者,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现在遭教训了。昨天晚上瑶儿求我跟她走,她说她愿意留在我身边照顾我一辈子,只要我愿意和她一样放弃这世间的一切,远离纷扰过两个人的日子。”
薛莹点头赞同:“你现在已经失去了眼睛,如果再往下坚持的话,失去的就会是性命。所以我的建议是:你还是跟薛瑶走吧。你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糊涂蛋开了窍,这时候放弃,甚至为了什么好奇心或使命感失去性命,多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的才算。”
“听你这意思?”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这时候放弃,我不甘心。”
“那薛瑶怎么办?”
“别看她现在伤心欲绝,但她很快就会找到新目标的。”蔡铧微微一笑,“不恋过去、不畏将来,是她最优秀的品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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