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喜服,眨了眨眼,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有种不确定感。
明明在昨晚吹灯入睡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一天总算是来了,可真真正正到了这一天,她穿上嫁衣,坐在镜子前,听着为她梳头的人嘴里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又被全福人伺候着绞面梳妆的时候,心里却又陡然升起一种这一天似乎来得太快了些的感觉。
没等她细想,她就感受到花轿停了下来,有人将她怀里的牵红拿起来,红绸带的另一端也被人牵了起来,然后她被人扶着出了花轿,跨过火盆,走上石阶,一步一步,来到宾客如云的厅堂里。
和善且带着笑意的女声在堂上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坐到床榻上没多久,一杆玉如意便伸到她眼下,将盖头挑了开,烛火明亮,她呆呆地抬起头,看向掀开她盖头的那人。
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贺清时呼吸一滞:他从来都知道她生得好,虽然平素同他在私底下惯是惫懒不甚打扮,可以往大小宴会上也是见过她盛装的样子,没想到今日见了她,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惊艳。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吧?过了今天,她就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
自此以后,以吾之姓,冠尔之名,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萧媺左右看了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屋子里的一众夫人都已经被他请出去,她心里也是紧张的,但看着贺清时这样,她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可紧张的了。
“你发什么呆啊?”
“我……没有。”贺清时轻声说着,不自然地上前两步,等听到萧媺的笑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茫然地她。
萧媺指了指他的手,都同手同脚了,还不紧张?
贺清时明白过来,忽然红了脸,他飞快扔下一句:“我出去应酬一下宾客,桌上的糕点你饿了就用一些,别用太多,小心积食。”说完,他便夺门而出。
说是应酬,贺清时也只是在外头待了一会儿。他向来是不耐烦和那些人虚以委蛇的,不过,没想到他不去前厅,邵晋却是寻来了,身后还有燕未景,叶扶光,郑恽,卢照宛等人。
邵晋把这些人纠结到一块儿来,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贺清时灌个烂醉。
而这些人肯答应他,燕,叶二人自然是为了平一平心里的不甘,至于郑恽卢照宛,则纯粹是闲着无聊,想来凑个热闹罢了。
贺清时拗不过他们,心里又正是高兴的时候,也就半推半就地随他们去了前厅,在几人畅饮的时候,又有各路人来敬酒,他也一一饮下。
不过邵晋虽然心里打得主意狠,但临到头来又怕事后被他报复,毕竟上次在大理寺里整理卷宗的苦楚他还记忆犹新呢!
想清楚其中利害,他还是怂了,捏着鼻子为他挡了大半的酒,贺清时本该是被灌得不省人事那个,到最后却是落得一身轻松。
酒过三巡,宴上便只剩下了些残羹冷炙,宾客们也都一一拱手告辞。
贺临从门口送了萧琮回来,看着一身喜服的儿子,半晌,垂眸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公主是个好的,你日后……好好对她。”
“儿子,自然是不会像父亲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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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厅回到后院,贺清时在门外愣了会儿,才推开门进去。
满室烛火将萧媺的眉眼映得更明艳了些许,但她低垂着眼睑看他,唇边挂着些微笑意的时候,又显得很温柔,宜室宜家,他蓦地想到这个词,眼里的坚冰就这样化开来,冰原之下的星火万点缓缓浮出水面,最后在他的眼神里汇成唯一的,只对萧媺可见的暖意。
他朝她走过去,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
萧媺闻着他身上的酒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竟然呆愣愣地问了句:“那个,合卺酒,你还能喝吗?”
贺清时“嗯?”了一声:“虽然很是理解公主想要与澈之洞房花烛的迫切心思,但是,礼不可废啊。”
萧媺嗔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两人交手饮尽后,他把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回到萧媺面前,忽觉体内酒气翻涌,正想先去洗漱一番,却不知怎么一个不慎绊了一下。
萧媺就这样被他压在了身下,凤冠掉落,满头青丝披散开来。
他动了动,本该起身,可是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待低下头,望进身下人盈盈的眼波里,忽然一个忍不住,往她唇上亲了下去。
萧媺一开始尚想着回应他,但到后来就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只能被动地承受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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