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行,把药给他灌下去,别让他吐。”
接着,一人掐着他的下巴,硬生生灌进来了一碗苦得令人发昏的药。
岁晏原本还有力气醒来,但被这药一灌,直接气若游丝奄奄一息,险些要蹬腿了。
岁晏许是连黄泉路都瞧到了,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挣扎半天才迷迷瞪瞪张开了眼睛。
他一张开眼睛,一旁的海棠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岁晏已经西去了。
岁晏口中“哪个混账灌我的药”这句质问的话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他有气无力道:“你哭什么啊,少爷我还没死呢。”
海棠立刻往旁边呸了三声,道:“少爷别说这些不吉利的,南无阿弥陀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呸呸呸!”
岁晏直接被他逗笑了。
海棠眼泪汪汪:“少爷掉到雪堆里已经昏睡了两天一夜,御医来来回回好几次,还说差点救不回来了,好在孟御医妙手回春,给您扎了好几针,这才将您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岁晏敷衍地点点头,心想:“这姓孟的多管闲事,我非得找个机会把他揍一顿。”
许是那孟御医当真妙手回春,岁晏清醒之后身上好受了不少,高热也迅速退了下去,只是依然喝不下去药。
厉昭和海棠都着急的要死,一喂药岁晏就吐的昏天暗地,就算身体再好也要折腾出来病,思来想去,只好让厨房做些甜汤药膳过来。
岁晏好吃甜,糖水融成蜜汁能面不改色喝好几盅,幼时他每每生病不肯吃药,厉昭都是用这个法子来哄骗他的。
药膳很快被做出来,岁晏瞥了一眼小盅里的甜粥,沉默片刻,道:“你们还当我是孩子吗?”
厉昭用勺子搅着甜粥,哄道:“不是不是,少爷尝一尝看看,很甜的。”
岁晏忍了又忍,还是强行忍住了,他皱着眉接过来,尝试着吃了一口,险些被甜中带苦,苦中沾糖的感觉给逼疯。
岁晏太喜欢吃甜了,小时候吃糕点,就算是掉了一颗糖也要捡起来拍一拍吃掉,别人怎么说都不听,但是他又太厌恶吃药,骤然喝到这种味道奇特又甜又苦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咽下去还是该吐出来。
厉昭为他打气:“咽下去,哎,咽下去。”
岁晏险些被他哄孩子的语气给气得喷出来,半晌才艰难吞了下去。
厉昭瞧到他真的喝下去了,几乎老泪纵横。
岁晏脸皮再厚,被人当成孩子对待也还是有些羞赧,也没再散德行,将药膳一口口喝了下去。
一碗下肚,不知是吃了甜食还是药效有用,岁晏当真觉得好受许多。
海棠捧着个食盒颠颠从外面跑来:“少爷少爷,这是挽风楼刚出炉的甜馒头,我刚买来的,给您解解苦。”
岁晏一时间有些恍惚。
当年端执肃未被下罪时,他养尊处优,混吃等死,每一天都要让府里的人去京城各种地方买甜食,那时整个京城都知道岁家有个喜好吃甜食的纨绔小公子。
但自从端执肃去了苍临寺后,他便再也没有叫人买过了。
如果不是海棠,他都几乎忘记了自己之前竟然有这样荒唐放纵的时候。
岁晏接过海棠手中的食盒,轻轻掀开后,发现那里面的馒头已经冷了。
也是,从挽风楼到将军府来回需要半个时辰,外面又这么冷,凉这么快也正常。
岁晏叹了一口气,轻轻拨了拨那被做成兔子式样的馒头,道:“冷了,拿走吧。”
海棠讷讷称是。
岁晏道:“我不是冲你,挽风楼的甜食还是当场吃比较美味,改日我自己去。”
海棠顿时欢天喜地地跑了。
许是挽风楼的馒头挽救了岁晏的无趣,连着几日便渐渐喝下药,直到小年那日,身体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年二十三下了小雪,孟御医披着斗篷,奉命前来给小侯爷请脉,还没出承安门便遇上了撑着竹骨伞的端明崇。
孟御医连忙上前行礼。
端明崇摆摆手,道:“孟御医是要去将军府给小侯爷请脉?”
孟御医道:“是。”
端明崇笑了,道:“正好,孤也要去瞧瞧小侯爷,一同前去吧。”
端明崇在满朝文武中没什么架子,无论是谁都是穆如清风,孟御医也没觉得拘谨,跟在他身后随意谈了谈岁晏的病情,没一会将军府便到了。
皇太子前来,厉昭连忙出来迎接,脸上有些心虚。
“恭迎殿下。”
端明崇将伞阖上,道:“孤来瞧瞧小侯爷,他的病情如何了?”
厉昭脸上有些尴尬:“这……”
端明崇很善解人意,无奈道:“是又喝不下药吗?”
厉昭低着头,低声道:“殿下恕罪,您来的不巧,我家少爷他……今日不在府上。”
端明崇皱起眉头:“他病还没好,出府做什么去?你们也没拦着?”
谁能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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