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族无一例外,说好听点,是清贵的书香世家,说难听点,就是老古董,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偏偏还姿态高。
而刚才姚凌云所说的,便是在暗示众人这一点,他说自己并非长子,只怕是并非嫡子吧。
四人中的沈崇志对姚凌云的处境是感受最深的一个,因为他也同样出身这样的家族,不过他的父亲本就是庶出,再加上族中已有庶出的叔伯通过科考入朝为官,所以到了他这一辈,虽家风仍在,但处境已经好上很多。
希望凌云兄能早日中第摆脱这样的处境,这么一想,沈崇志不由地将表示不满的眼神扫向了沈廉。
“家风严谨,不是长子,少爷您这暗示要是让老爷听到了,定要说你又胡闹了。”出了酒楼,那小厮就忍不住说道。
姚凌云悠哉哉地走在前头,闻言耸了耸肩,道:“那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真的把相府的住址留给他们吧,随便留一个更加不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总之这事你知我知,我爹要是知道了,那就是阿四你告的状。”
……
“还有那四个人呢,少爷,这不公平!”阿四奋起反抗,当然效果甚微。
☆、皇子燕辰
踏出望花楼时,日已西沉。
待姚凌云入宫,站到当朝监国大皇子——燕辰的面前时,黄昏已过,暮色渐合,头顶的万里晴空早于不经意间被西下的晚霞所取代,夜色将临。
满室茶香的屋内,姚凌云躬身行礼道:“学生姚寻见过大殿下。”
端坐着的大皇子见状,先是一怔,而后轻轻笑了下,微摆手示意边上有些目瞪口呆的奉茶宫人们退下。
只余二人的室内,一站一坐,谁也没有再开腔。
坐在桌案边上的燕辰更是起手托着下巴,毫无方才的严谨稳重,就这么含笑地看着姚凌云,他笑的很好看,就像是江南晚春拂面而过的微风,温柔且舒适。
长久的静默。
最后还是姚凌云忍不住先败下阵来,直起身子,调侃道:“臣下在对你行礼呢大殿下,你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合适吗?”
没大没小的话语,燕辰听了也不恼,眼里的笑意反而越来越明显:“只怪姚卿温雅俊逸,品貌非凡,本皇子一时看呆了。”
姚凌云漫然一笑,道:“据坊间传闻,大殿下君子如玉,稳重可靠,如今一见却与传言相去甚远。”轻叹一声,失望之意,溢于言表,“可见坊间传言皆不可信啊。”
“让姚卿失望了?”
“有一点。”
“那想必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姚卿不如留下,用自己的双眼亲自观察,以解开这个误会?”
二人一来一回对话几个回合间,姚凌云已抬步至燕辰对面的位置上落座,纤长的手稳稳地将茶壶提起,略微一倾,茶水悉数落入杯中,堪堪八分满。
燕辰含笑注视着眼前景象,素手,白盏,青袖,煞是好看,不由感慨道:“记得幼年时你最讨厌的就是喝茶,说茶味清苦,喝茶等于受罪。”
“那都是太过年轻,被无良主子的糟糕手艺所害,而下的谬论。”姚凌云睨了燕辰一眼,内中大有你还好意思再提的意味,举杯,青瓷杯内琥珀色的茶水正冒着淡淡的青烟,浅尝,上等的铁观音,入口香醇,回味甘甜:“再说了,天下读书人哪有不喜欢喝茶的,而我作为你的伴读,更是皇帝陛下所亲口称赞的大襄第一才子,就更加不能了。”
听人提及往事,燕辰脑中也不由回想起当年的场景。
那是对方刚做自己伴读没多久的时候,小小的孩童,身量尚未长开,说话奶声奶气的,却偏偏似模似样地学着带他前来的父亲般,绷着一张脸。看着同龄人飞奔嬉戏时,眼底分明很艳羡,可别人邀请他一起时,却又一言不发地摇着头拒绝。
那壶由自己,平生第一次亲手所泡的,苦涩无比的茶,也是那时候递出的。
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那么做了。
背负着整个家族和父亲厚望的小小孩童,和自己是多么的相似啊。
也是从那时候起的吧,其与己,携手相行,推心置腹,再未分离。
“阿辰?”
姚凌云略略放大的面庞,与隐含关切的声线同时敲击着燕辰的心弦,使他顿时回神,下意识嗯了一声。
见人回神,姚凌云颇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你特地差人把我叫来,难道就是为了看着我发呆?”
闻言,燕辰也不在多言其他,拿出一份奏折递了过去。
姚凌云抬手接过,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后,不由笑道:“还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啊,兵部这言侍郎可真是个体己人,没错的话,我记得他是宁王旧部?”
燕辰点头道:“言侍郎当年一直以亲兵的身份随九皇叔南征北战,大襄正式建国后,也是因为九皇叔的举荐,才令他有机会入兵部,近年来,言侍郎一直循规蹈矩,所以他突然呈上的这份奏折,一时之间,也令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姚凌云垂首看着手中已经合拢的奏折,兵部侍郎出身军营,故而他呈上的奏折,也有着从军之人所一贯的利落直接,其目的也很干脆,为得胜归来的宁王讨封。
只是这奏折的内容太过直白,尤其是其中这句。
番邦安宁,全系宁王之功,此番宁王得胜归来,珠宝官爵尚在其次,臣请殿下特赐封号以嘉奖宁王,大赦天下,以威慑四境。
一个臣子,其势力若已经大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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