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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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月芳,我内心难免复杂。
病房里留下我跟她两个人。
沉默,并非是因为相顾无言,只是无法开口。
「我也有任性的地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陈阿姨,之前是我不对,我确实
是在故意找茬。我以后不会了,请你原谅。爸,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我不得不承认,美茵要比我勇敢得多。
其实美茵从小到大,很少对人主动认错。
哪怕是在利用我勾引父亲、完全没顾及我的感受这件事上,她也只是用把自
己低三下四地当作一个任由我在床上支配的准性奴,以及在我上吐下泻时不离不
弃地照顾我来进行补偿的。
从她闪着坚毅的眼神,以及那盏明显是靠着扮演却依然可以表现得很自然的
微笑,和那个肢体动作僵硬却快速利落的鞠躬,让我清楚,她做的这一切,都是
在为了帮着父亲维系他和陈月芳这稀里煳涂又来之不易的婚姻,而与此同时,我
也可以确定,美茵从今天开始,她的yīn_chún——她的ròu_tǐ和灵魂的大门,将不会再
为父亲敞开。
有的话出口伤人,有些事情弄明白了,比话伤人。
我是因为当初成绩不好,再加上跟夏雪平赌气,所以补报了警务中专,然后
在当警察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警务中专加上警官学院六年,外加我进入市局以来到现在两个月,发生的这
么多事让我觉得,事情的真相其实很残酷。
可是当有一天,当我发现我正准备接纳的,这个时而温暖时而令人看不透,
或许跟自己一起犯过错、或我在其身上犯下错的这个人,在自己的家里似乎在酝
酿着什么阴谋,已经参与着威胁我心中两个曾经的最爱的时候,即是很残酷,我
也要面对。
「陈阿姨。」
「秋岩。」——没想到沉默了一分半多钟以后,我和她竟同时开了口。
这异口同声,弄得陈月芳脸颊瞬间扑红,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似的。
下一秒,仍然是陈月芳先开了口,因为我伸手示意。
毕竟她是长辈。
「坐吧。」
陈月芳说完微笑着看着我,这微笑比美茵刚才那个笑还僵硬,但又确实温暖
许多。
「好,」
我搬了椅子,凑到她身前,当我看着她那双同样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我
竟然觉得有种忐忑的感觉,「月芳姐身体如何了?」
陈月芳听了我的话,先是有些大惊失色,接着又温暖地微笑了起来,侧过了
身子看着我,一言未发。
我这才发觉我一着急,竟叫错了称谓:「啊哟,您看我这……是我失礼了!
陈阿姨!」
「没事,呵呵。你爸爸妹妹都不在,这儿就我们俩,你这样叫错了,也没人
会较真。」
陈月芳对我说道。
说完,她脸色更红,但看我的眼神似乎也更大胆,像是已经在心里下了什么
决定一般。
「行,那我私底下叫您‘姐’,平时我还当您是‘阿姨’。」
这句用来感觉蕴含着丰富的调戏意味的话,说得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我在这个事情上也没多纠结:「身体怎么样了?听说美茵不小心把蚝油
喂给您了,差点要了您的命?」
「嗨,也没那么夸张……当时是晕倒了,有点哮喘的症状,过后全身起了红
疹,的确是痛痒难忍,打了两天针、输了两天液之后,就治好了。」
陈月芳宽慰我道。
「哦,是么?没事就好。」
我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病房里。
窗台上摆着一堆空输液瓶,我仔细一看,总共分成三种:其中一种是甘露醇
,普遍是用来降颅压的,剩下两瓶分别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补充基本营养、防
止脱水的;但没有一瓶是针对食物中毒或者过敏的。
按照美茵之前给我形容的陈月芳的状态,若是这段时间里,在急救之后医院
一直在给陈月芳输的是这三种溶液,要么是医院判定陈月芳已经救不了了,只能
用这三种东西维持生命,要么是陈月芳早就脱离了危险,或者她的症状根本就没
想象的那么严重。
当我病房里的所有东西的时候,陈月芳也一直在谨慎地盯着我的眼睛,为了
暂时让她不起疑,我便将自己的目光最后落到了病床旁边的床头柜摆着一篮子没
拆塑料包装瓜果上,「这水果不错!」
「这是劲峰的同事送的,听说我住院了,就买了送过来看望看望我。呵呵,
以前不知道,现在一看你老爸在传媒集团内部人缘还挺好的。」
「好什么啊……依照老爸的资历,他现在不当副总,也早应该有股份;可实
际上呢?美其名曰‘副总编’,到头来也就是个头衔听着还算响亮的外勤记者罢
了。」
说着,我从自己的钥匙扣上解下了折迭刀,打开了果篮上的金属丝,对陈月
芳说道:「这么着,我给您削个水果吃吧!」
「用不着了,你这忙忙碌碌的,来这还忙活什么?」
「得削得削。您这病不是从吃错了东西上头来的么,咱们吃点水果,养养肠
胃。」
陈月芳似乎还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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