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烦嚣之事渐告一段落。李彦直坐在月港一座小楼里,听外头的百姓山呼称颂今上圣德,舒了一口气,这才问蒋逸凡海外最近可有其它事情,蒋逸凡道:“日本方面有消息传来,说那批货物果然出现了,源头正是胜久。”
“这我正月里就知道了。”李彦直道:“然后呢?就没进展了?”
蒋逸凡道:“有消息说,伊、田、连三家似乎也看出端倪了。但对岛津胜久好像都没什么动作。”
李彦直冷笑一声,道:“那有什么好奇怪地。他们三家哪里是破山的对手?要么就是被破山以什么办法牵制住了,要么就是被破山收买了!要是靠他们就能把破山给办了,我反而要奇怪。还有什么事情吗?”
蒋逸凡道:“羽霆那边来信了,说有大批地灾民涌到他那边去了。”
李彦直哦了一声,问:“大概有多少人了?他怎么做的?”
蒋逸凡道:“到他写信时为止,大概有两三千人了。他组织了人手,将这些灾民都运到了大员去安置。”
李彦直喜道:“好,好!做得好!”
蒋逸凡道:“不过他在信中骂了你呢。”
“骂我?”李彦直一奇:“他骂我什么?”
“他说三舍你不该用不正的手段对付那几个粮商。”蒋逸凡笑道:“他在信中说:钜子当为天下正人之表率!为一时权宜之计而自污无暇之德。得不偿失!还有别的,长篇大论地。我就不读了,总之就是说你不该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哪怕是用恶的手段来做好事也不行!因为后人知道了会以你为榜样。遗留无穷后患。他说你自己平时老提倡什么要有一个正义地程序,现在自己却破坏掉了。而且树浩然正气难,浩然正气要败坏却容易。现在最要紧地是立起一个匡正去邪的规矩来,而不能老是用权谋法术来达到目地,因为用权谋法术是没法达到臻治的。”
李彦直听得呆了,喃喃道:“他讲道理倒是和以前那样头头是道,不过在澎湖历练了这么一年。人怎么还这般迂腐。建立一个正义地程序,这是我们现在能做的么……”忽然想起了什么。扯过了信来亲自看,看得极为仔细。
蒋逸凡抿嘴偷笑道:“这小子骂人比我还厉害呢,要不要把他抓来打?”
李彦直忽地将信往桌上一拍,勃然大怒,连哼了两声,叫道:“备船!快去备船!我现在就去澎湖!又一个败家子!”
蒋逸凡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小心翼翼道:“三舍,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羽霆他话说得难听了点,其实没恶意的,你别……”
李彦直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也是!连信都不会读!”蒋逸凡一呆,不明所以,李彦直将信递过去道:“你看看他是怎么接纳灾民的!”
蒋逸凡细细一看,说:“没什么啊……”
“没什么!”李彦直怒道:“凡一民来,与米三斗,使之能安家乐业。哼!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人家就是肯卖我一升半斗的我也要宽慰半天,他倒是慷慨!白花花的米一给就是三斗!败家子,败家子!”
蒋逸凡愕然道:“以前我们招徕移民,以开澎湖、大员,也都是来了就给三五斗米啊。”
李彦直瞪了他一眼,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之前我们怕招不来人开大员,现在却怕人一下子来得太多,两种情况能相提并论吗!唉,你啊,也是个败家子!一个两个都这样,叫我如何安心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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