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散漫拖延,但海船终于还是来了。
楼船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这船几乎与三宝太监下西洋的宝船相当。以当前的制船工艺,大明朝根本造不出来!但是楼船上的纹饰、雕工、漆样等种种细节又确凿无疑地证明这楼船是大明造的。
然而这样的楼船并不止一艘,而是八艘!须知这楼船造价不菲,可说耗资巨万。眼下这帮第八军团的人不但能笼络来各方绝顶高手,而且富可敌国、手段通天,竟然能无声无息弄来八艘堪比永乐宝船的大楼船。
苏浩然心中越发惊惧:倘若这帮无法无天的暴徒真要覆灭朝廷,只怕大明朝都要陷入动荡,到时必定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虽然第八军团今日只是围剿桃花岛,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生出攻打紫禁城的心思?
“不行!必须想方设法探明这帮暴徒的来历和弱点。”作为一个奉行为生民立命的锦衣卫,苏浩然觉得自己除了应当弄清第八军团之外,还应当探听周妖瞳口中所说的幕后黑手的相关消息。
楼船奢华,仆从婢女一应俱全。五十多个江湖侠客和第八军团的人分守八艘楼船。苏浩然注意到楼船的木料和漆色还很新鲜,并不是几十年或者上百年的楼船。
苏浩然和第八军团的张俊领着六七人上了第八座楼船,当楼船起锚的时候,苏浩然注意到周妖瞳站在第七座楼船的船尾处眺望远处群山,眼神中似有落寞。
楼船在船工的操控下驶向海天相接处。
当下无话。
是夜,行程将及三分之一,皓月当空,江湖豪侠中有喜欢玩乐之辈提酒坛上楼船甲板处高声谈笑。
苏浩然囿于闭口狮子吼的谎言,并没有加入。然而他们谈笑了半个时辰左右,一个粗豪汉子趁着酒兴大声唱了起来:“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一首《书愤》唱完,那汉子又自唱起岳飞的《满江红》来。
汉子内功深厚,声传八方。不料这却惹了人不快。却是第七座楼船上做倭人打扮的一伙人,当头一人远远叫道:“兀那汉子,别自吹自擂了。须知崖山之后无中国,我扶桑才是承接了华夏的正朔。”
汉子似乎颇瞧不起这种歪理,翻了个白眼之后,又自顾自唱起王昌龄的《出塞》来。
第七座的倭人当即召集众仆从、婢女针锋相对唱了起来,唱的是现编的《扶桑正统说》,虽然平仄不对,却偏能押到韵脚。
内容从元朝率兵攻打扶桑遭遇台风开始,时而穿插倭人侵犯明朝海边之事。
苏浩然见闹将起来,便忙过来查看,却发现那汉子是柳百步,而第七座楼船上那三个第八军团的人也加入其中笑闹,玩到兴起处,那人高声笑道:“这厮不过是个爱国贼,爱国贼!须知这天下不过是一家一姓之天下。中华于我何用,神州于我何益!爱国何用!要爱当爱世人,这才是大爱……”
然后便是絮絮叨叨的醉话。苏浩然听得眉头大皱:这第八军团中人真是毫无礼义廉耻。抛家弃国之辈也敢沾沾自喜,倘若换个地方,我苏浩然必叫你好看!
转头却不见了引起事端的柳百步。然而下一刻,却猛然听得第七座楼船传来几声凄厉惨叫:“哪个王八蛋放暗箭伤了爷爷!”
“那个混蛋在最后那座船的桅杆上面!”
苏浩然回头一看,只见桅杆上一个黑衣侠士腰侧挎一大筒黑羽箭,右手上下翻飞,一枝枝长箭连珠似激射十几丈外聚集的那群倭人。
却见那几支羽箭借着风势和居高临下的气势将那群倭人驱赶得鸡飞狗跳。苏浩然虽然口不能言,但是他身为第八军团的人员,负有维持秩序、保障计划顺利推进的义务。然而此刻的他却假意不知自己所担职责,悄然退到阴影处放纵双方冲突升级。
另一与苏浩然同船的第八军团中人张俊不善轻功,对桅杆上的黑衣人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在甲板上跳脚喝止。
那桅杆上的黑衣侠士赫然便是柳百步,丝毫不理会下方跳脚的张俊。须臾间倭人纷纷避其锋芒,退入船舱之中,柳百步顿时豪迈地高声笑骂:“尔等撮尔小国、番邦蛮夷,也敢妄言中华传承!我大明传承自是延绵上古,流传千载,何容尔等藩属下民置喙!下次再在老子面前聒噪,需得问过我的箭!”
然而事情到此却不是完结,下一刻,便听得有人喝骂:“有人死了!那姓柳的混蛋在箭头淬了毒!”
这时便听得柳百步高声道:“想要解药的过来求爷爷吧!”
说完,就见他单手提了一把胡椅走到甲板上端坐起来,等着对方上门服软。
苏浩然看得此情此景不由暗笑起来:看来第八军团也没有把这帮武林豪侠彻底降伏,先不说这柳百步这一通闹要搅起什么风波来,单说周妖瞳就不与第八军团同心围剿桃花岛主。眼下且看第八军团的领头人如何化解。
不过一柱香时间,第八座楼船就汇集了三十几个豪侠和第八军团中人。
来处理事物是副头领许先华,当他听完来龙去脉之后眉头紧皱:第八军团的人死掉两个,延请的倭人死掉七个,其中一个是领队的侄子。
现在中毒还活着的人中,一个第八军团的,三个武林豪侠,九个倭人。
当事双方于许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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