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单饶那里回来,赵睛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她做了一个梦,这次的梦没有火光,没有爆炸,梦境翩然,像时光里某种缱绻的温柔。
她穿着一身漂亮的雪纺裙子,坐在一片草坪上,一只肥狗在草坪上嗅来嗅去,她托着腮一直在逗狗:“傻哈,过来。”
肥狗抬头瞅她一眼,接着嗅草坪去了。
赵睛剥开一根火腿肠,自己咬了一口,又掰了一半放在自己的脚丫子上,接着诱哄道:“傻哈,过来,给你喂食了。”
肥狗又抬头瞅她一眼,赵睛还特意勾了勾脚丫子,肥狗鄙视地朝她晃了晃脑袋,接着在草坪里嗅来嗅去。
哟嚯!
赵睛腾地一下从草坪上跃起来:“你个蠢哈士奇,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断粮三天!看我不饿死你!”
这时候草坪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男人,穿着休闲的线衫,脚下是一双拖鞋,虽是趿拉着步子,可走姿随意自然,还透着几分清晨初醒时的慵懒,他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招呼着肥狗:“傻哈,到你爹这边来。”
肥狗闻声头也没抬,颠儿颠儿就往他那边跑,围着他脚边转圈,在他的拖鞋上舔了又舔。
“哟,你个死狗,还知道看脸?”
赵睛又气又好笑,说完这句话她就愣住了。
男人是侧对着她的。
赵睛站在原地,她的眼睛分明是很好使的,但在那一刻,她怎么也看不清他的侧脸,只有模模糊糊深深浅浅的轮廓。
他蹲下身子,揉着大肥狗的脑袋,低声嘱咐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嘴不能这么刁,咱们不能只认狗粮,你娘就是要你去清扫茅坑,你也得给我照吃不误。”
说完他转过头:“老婆,你说是吧?”
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赵睛就醒了,她睁着眼在床上干躺了好一阵,把这个梦完完整整地回忆了一遍,顿时觉得心里头又苦又涩。
她揉了揉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一通乱摸,打开床头的台灯。
台灯散发的光是暖黄色的,照亮半个房间,光线昏暗,让人想一头扎进被子里再睡一觉。
赵睛看一眼时间,才晚上九点多,离今晚的行动还很早。她拿出手机玩游戏,一局还没玩完,就无聊地把手机扔一边去了。
她觉得无比烦躁。
为什么呢?
他转过来的一瞬间,赵睛觉得自己是看清了那张脸的。也许是这段时间的频频接触,也许是他的外在数据完全吻合,也许是她潜意识里的代入,梦里的男人终于不再只是背影。
可是,为什么是他呢?
又真的是他吗?
是他又怎样?
不是他又怎样?
赵睛发现,结果无论是什么,现实都是无解的,那毕竟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又在床头坐了一会儿。
赵睛爬下床洗了个澡,水流洒在身上,她让自己忘掉所有的胡思乱想,换了套干净利落的衣服,来到四楼找单饶。
他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不是偷偷设了指纹么?还装作这么客气干什么?”
赵睛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要他来替自己开门。但这样的小心思她说不出口,尤其是做了那样的梦后,她浑身上下都写着心虚两个字。
她装作没听见他的话,直接进屋坐在了沙发上,屁股刚一坐下去,才发现这个位置原本是凹着的,隔着裤子还能感受到沙发上的余温。
赵睛手心发烫,这是他刚才坐的位置啊。
单饶端着两杯咖啡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位置被人给占了,他把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没放糖,爱喝甜的自己去加。”
赵睛咂舌:“你这主人也当的太不称职了。”
单饶浅啜着自己那杯:“我也是这间房的客人。”
赵睛白眼一翻:“和你说话真累。”
单饶微微笑,没有说话。
赵睛:“什么时候行动?”
单饶:“着什么急?和铁门后的金矿相比,小南非对祠堂的监控要松懈得多,今天晚上很轻松,你不用一副……”
单饶扫她一眼,神色淡淡道:“这么视死如归的表情。”
赵睛一口咖啡差点呛喉咙里:“谁视死如归了?”
单饶:“昨天半夜还穿着裙子爬墙,今天就换上裤子了,你这心态明显紧张了很多啊。”
赵睛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竟无力反驳,默默地端起咖啡一口一口地抿着。
事实的确如此,和那扇铁门相比,小南非对叶氏祠堂的监控要松懈很多。八年前江硕等二十几号人用一场大火埋葬了整个桃源,唯独留下了这个祠堂。一是在桃源他们需要一个地方落脚,二就是那点对神灵的敬畏和自身罪孽的抚慰了。
祠堂是一个宗族最神圣的地方,旧时族规甚严,别说是外姓,就是族内妇女或未成年儿童,平时也不许擅自入内,否则要受到重罚。
中国人大都知这个礼数,祠堂虽没被小南非列为禁地,但这么多年来,从无外人敢私自擅闯。这也是小南非领导班子对祠堂监管稍松的原因。
然而今天晚上,他们就要破这个例。
比起那些规规矩矩的金科玉律,赵睛相信,桃源的祖辈们一定更愿意看到一百九十七位无辜的后代亡灵得到正名,死得其所,人才会真正安息。
不过再轻松,也得等到晚上十二点以后,现在才十点多,赵睛在心里犯嘀咕,难道这两个来小时就坐在这干坐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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