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宽阔无垠的大草原,随着天空四面扩张,没有边际。
高耸的塔楼孤单单地矗立在天地之间。这是草原部落最北的堡垒,雪寒城。
千百年来,雪寒城就是自由勇敢的草原人所到达过的最北的地方。雪寒城以北是什么?没人知道。草原人不知道。南面一点的北燕公国也不知道。大陆中央的罗曼王国更不可能知道。
这晚轮到吉达和斯热两人值班,守护塔楼。
吉达和斯热都是草原南部的札萨克部落人。三个月前,从草原南部传来消息,北燕公国的少将军第五次率军北伐,几乎杀光了草原南部所有的部落。此后,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为了躲避北燕军队的锋芒,草原部落联盟的首领蒙哥汗甚至抛弃了首都乌巴托城。
吉达泪汪汪地喝完一壶酒,说:“妈妈个腿,我们都驻守雪寒城十几年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斯热说道:“谁说不是呢。妈的,咱们怎么就这么背呢!偏偏当初抽签抽中了咱们!老子新婚刚过门的媳妇啊!连炕头都还没捂热乎了,就被征兵队的人给抓到雪寒城来了。”
“嘿,你那算什么!好歹你还尝过味儿吧!我特么连婆娘的手都没摸过!我找谁说理去!”吉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斯热的手,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道,“斯热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心里苦啊。驻守在这样一个鸟儿都要便秘的偏远地方,我他妈现在看着母猪都有感觉啦。”
两人相拥而泣。
三杯酒下肚。
“轰——”一声响动。两人心里一惊,以为是酒喝多了,产生幻听。就在沉默的当下,“吱嘎——”塔楼下面就是北城门。
雪寒城因为地处极北,所以人迹罕至。但是,千百年来,历代草原汗王都派驻重兵驻守雪寒城,防范的不是人,是草原人记忆深处最为恐怖的东西——尸鬼。
吉达和斯热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仔细听。好一会儿,再没有别的声音。两人这才稍稍放下心,继续喝酒聊天。
“大哥,你说,现目前北燕公国势头这么猛,咱们草原人能扛得住吗?”吉达不敢再喝酒,只拿刀大块切肉吃。
“当然扛得住!”斯热乐观地说,“你小子以为他北燕的元绍羽是第一个想要征服草原的内地人啊?不是!我跟你讲,比他厉害千百倍的人物多的是。结果怎么样?我们草原人依旧是自由勇敢的草原人,谁也不能征服我们。就拿他先祖元腾来说,当年意气风发,十万大军北上,结果还不是被赶回去了。”
吉达听得连连点头,笑呵呵地说:“还是斯热大哥您见多识广。你这么一说,我心里那块石头就放下了。”
“那是,姜还得是老的辣。你别看他元绍羽闹腾得厉害。他也就只敢在草原边地小打小闹。你让他深入到草原腹地试试!咱们蒙哥汗分分钟灭了他。”
“那是,那是。不过,这蒙哥汗怎么把首都乌巴托城丢了?斯热大哥,您给我讲解讲解呗。”
“唉,你傻呀!那叫丢吗?是咱们蒙哥汗故意诱敌深入。乌巴托城就是咱们留给元绍羽的陷阱。”斯热说得面红耳赤,站起身去外面小解。
站在塔楼顶端的瞭望台,斯热解开裤带就是一泡热尿倾泻而下,砸到下面荡起窸窸窣窣一阵响。借着皎洁的月光,斯热望见塔楼下的那片空地里人影传动。酒劲上涌,斯热怎么也看不清那是谁。“吉达兄弟,你出来看看。那片空地上是谁傻站着呢?”
吉达循声出来,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一个人影非常熟悉。
“左边那个应该是阿鲁木。上次生病,这家伙还欠我一笔账没还呢。”
“什么?阿鲁木!不可能啊。”虽然喝了太多酒,但是斯热依然清楚地记得,“这小子不是得病死了吗?前几天我才奉命偷偷把他埋了,就怕影响军心。”
“照你这么说,阿鲁木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啦!我亲手把他埋土里。”
“眼前这个人是谁?他分明就是阿……难,难道是尸鬼!”
“当!当!当!”
沉寂上百年的铜钟再一次回响在草原上空。
几乎就是眨眼间,成千上万的尸鬼,潮水般席卷而来。雪寒城只有不到一千人的驻军,根本没做出任何像样的抵抗,就被尸鬼黑潮淹没。
十五天后,雪寒城沦陷的消息传到草原最北边的部落扈特部。扈特部的首领接到消息后,一刻也不敢怠慢,前前后后派出十几波信使通知草原各部。
一个月前,蒙哥汗所属的科尔沁部撤离首都乌巴托城,在草原西北的温谷尔城驻扎。原本小小的温谷尔城,在接纳了上百万科尔沁部族人后,瞬间膨胀为草原北部第一大城。原来温谷尔城的议事厅也被临时征用为蒙哥汗的行宫。
近来,蒙哥汗为南面的战事愁得坐立不安。这已经是蒙哥汗即位以后,北燕公国的第五次北伐。蒙哥汗已经把手下能征善战的将领通通派到南部草原,却依然接二连三传来战败的消息。自从搬到温谷尔城后,蒙哥汗天天大发雷霆,总因为各种小事就惩处身边的侍从。
雪寒城的消息传到温谷尔城后,蒙哥汗更是气得当天就亲手杖毙了四五个侍从。这弄得行宫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了下一个倒霉蛋。
巫师尼布甲一进议事厅,就感受一股寒意。
议事厅里挤满了草原各部的族长。大家低沉着头,沉默不语。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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