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嬷嬷的性子宝珠是清楚的,她说了要来,定然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只得折中地说道:“那嬷嬷每隔十天就回家住几日。”见洪嬷嬷要说话,又赶紧道:“嬷嬷要是不答应,我也不敢劳烦嬷嬷了。”
洪嬷嬷看着一脸不容拒绝的宝珠,笑了笑,算是应下了,又关切地道:“怎么样?头还痛吗?”
“嬷嬷放心了,好很多了,只要不碰就不会痛了。”
“那就好。”洪嬷嬷露出了一个欣慰的表情,接着又叹了口气,“恐怕要留疤痕了,太太嫁妆里有一瓶宫中赏赐的祛疤药膏,对这种疤痕效果最好了,只是后来嫁妆到了陈氏的手里,不知道那药膏还在不在了。”
宝珠笑道:“都已经十几年了,若是在我也不敢用,谁知道有没有变坏。”
洪嬷嬷只是叹气没有说话,她在意的并不只是一瓶药膏,而是太太的嫁妆。
后边装行李的车上,四个婆子正挤成一团,年纪较轻的一个问道:“让大姑娘的奶嬷嬷跟着去,妥当吗?太太可没有吩咐?”
年长的那个笑道:“太太也没有说不许其他人跟着。”见那人还要说话,又道:“那毕竟是姑娘,我们总不能扯着说不能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看着就好,何必自找麻烦。”
马车出了城后,路渐渐地坎坷起来,车夫虽然已经把速度降了下来,但还是很颠簸,宝珠的额头隐隐地痛了起来,整个人都靠在了春华的怀里。
“还要多久才到,姑娘的伤口又发作了。”秋实掀开帘子,冲着车夫吼了一声。
“快了,再过两个时辰就应该到了。”车夫也很无奈,按照他平时赶车的速度,三四个时辰就该到了,但这次为了照顾大姑娘的伤,尽量放慢了速度,最起码要五个时辰才能到。
“还要两个时辰?”秋实回头看着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地靠在春华怀里的宝珠,眉头都要竖起了了。
“好了,你别为难车夫了,他也没办法。”洪嬷嬷瞪了秋实一眼,把一大早熬好放在罐子里温着的燕窝粥用勺子舀了半勺,递到宝珠的嘴边,哄道“姑娘,张嘴,先喝点粥,一会喝了药头就不会痛了。”
宝珠虽然没有食欲,但还是顺从地张开嘴喝了小半碗。
夕阳已经落了下去,漫天的晚霞也渐渐消散,天色慢慢地变暗了,宝珠一行人终于到了。
洪嬷嬷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是感慨地说道:“这是太太的陪嫁庄子。”
“娘亲的?”宝珠有些吃惊,她没想到陈氏会把她弄到林氏的陪嫁庄子里。
洪嬷嬷冷笑了声:“陈氏当年是来韩家投亲的,除了身上的衣裳,什么都没有,她嫁进韩家,连身上的嫁衣都是韩家出的,她哪来的嫁妆,而韩家的家业又到不了她手上,除了太太的嫁妆,她有什么?”
“只可惜了太太这五百亩的良田,都是上好的良田,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喜欢在这一带置田产,据说几位王爷也有庄子在这里。这是当年老夫人特意给太太置办的,其中的两百亩还是老夫人的陪嫁。现在都便宜了陈氏,也不知道当年人还在不在?”
宝珠扶着春华的手臂,在庄子门前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等到庄子里的媳妇。闻言淡淡地说道:“估计是不在了,即使在我们也使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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