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叹了口气,蹲下身来问道:“老施主,你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老人神情悲恸,陷入了回忆,“那天,玲儿吵着要出去捉鱼,我拗不过她,只好带她去经常去的那个小河,我坐在一旁看着她玩的开心。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叫我,我一回头发现没人。再后来就看到玲儿摔进了河里……”
这是一桩心碎的往事,看得出来老人很挣扎很难过。从那以后儿子一家对他就十分不好,稍不如意就拳打脚踢,甚至不给他饭吃,老人时常会想到一死了之,可想到是带着家人的埋怨和苛责而死,他就很内疚,很不甘心。
儿子的话至今还在他的耳边,“废物,你就是个废物。老东西,什么用都没有。”
久而久之,这样的情绪将他吞没,心里话也不能和家人说,渐渐的就变得孤僻古怪,直到时间一长,这种业障形成了因果,继而转嫁到了江父身上。
“都怪我,都怪我。”老头不断重复这句话,看得出来他十分自责。
“怪你有什么用,玲儿也回不来了。”江母心激动,言语带着苛责。
无畏没有继续劝慰,而是站起身来说道:“后院的江施主应该是没有大碍了,随我去看看吧。”
众人跟着无畏走到了后院,发现江父躺在床上又睡着了。
“大师,这还要打吗?老头子身体不好,只怕挨不了这一顿打啊。”想到刚才儿子所受的伤,江母就眼角垂泪。
说着无畏看看老头,见他不断摇头。
“你既然垂爱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可知道这老人也曾是个父亲,是个爷爷,除了那件事,他可曾对你们不好?”
“这个,”江母说不说话来,的确,老头除了脾气严厉些,对家人都还不错的,不过那是在出事之前。
“他就不用打了,我来给他瞧一瞧。”说着无畏走到了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江父,他轻轻一掌拍在了空。
正所谓一发入魂,也不过如此。
江父被无畏这一掌,直接打得魂魄离体,跟死了没什么分别。他飘在空,看着房间里站着的人,妻儿眼里带着泪光。他本能地看看脚下,这才发现了自己竟然仍躺在床上。
那飘在空的是?
我死了,随即他知道了真相。
就这么死了,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还有很多事放不下,妻儿怎么办?随即看看一旁扶着床头,关切地看着他的尸体的老父亲,他心一阵颤抖,无限悲凉。
要是之前对他好点就好了,这恐怕是最大的遗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为何,听着下方那个和尚念念有词,他已身死却心悲戚,细数过往,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床边的老人了。
他飞了下来,停在老人身边,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父亲。
头发更加花白了,以前只是胡子,现在连眉毛也白了,身躯又瘦了许多。
还记得那个可以当马骑,可以遮风挡雨的宽厚背脊,现在已经佝偻的像一张旧报纸,不成样子。
有一次他发烧,村里的土医生看不了,父亲背着他跑了十多里山路,才把他送进了卫生所,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儿,人都烧傻了。
病好一点,胃口来了,他想吃糖,可那时候家里穷,哪里有糖吃。
到了晚上,父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最爱吃的大白兔糖,他吃得很甜。许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是父亲去邻居家左右央求,借了钱才买来的。
有一次和同学打架,把人打折了,家长找上门来,父亲一声不吭任凭别人把自己家砸了个稀巴烂,他当时很气愤,问父亲为什么不阻止。
父亲说:“养不教,父之过。”
如今过了多少年,生活好了,没有了衣食之忧,他却早已经忘了当年经历和享受着的父爱,那样的宽厚而沉重。
他的灵魂站在老头面前,泣不成声,现在,他终于后悔了,可却没有了会,再也无法弥补了。
他想着,轻轻地靠在了老头的肩头,搂住了父亲的背。
江老头心一惊,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无畏看着这一幕,他轻轻抽回了掌,一股强大的引力从身体传来,江父灵魂归位,活了过来。
他解开束缚,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保住了自己的父亲。
“爸,对不起!”听着儿子的道歉,老头的皱纹里都填满了泪水。
无畏欣慰地说:“江施主,不要等到失去才想要珍惜。失去的人已经失去,活着的才更应该珍惜,你说对吗?”
“谢谢,谢谢无畏大师。”刚刚经历生死的人,才懂得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随后他过来搂着妻儿,哭成了一团。
拉着一弥的,无畏走到了客厅,这样温馨的画面能令他动容,即便他没有父亲。
老头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挥一挥,就这么站着,闭上了眼睛,走得很安详。
得到了儿子的谅解,他再也没有牵挂,心满意足的去了。
“爸!”一声哭嚎传了出来,无畏跑了进去,看到空老人飘忽的模样,笑得很开心。
原来老人早就到了时间,只是因为一直内疚,牵挂着家人才迟迟不肯离去。
“唉。”无畏惊讶之余长叹一声,他想不到灵魂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给江家做过了法事,超度了老爷子,第二天一早,无畏没有收取一分钱报酬,和一弥踏上了返航的列车。
“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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