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雨仍是一知半懂,歪着脑袋问一旁的恨春,“姐姐可知情爱中滋味?”
恨春想到了才破窗而出的祖良,心中多有感慨,“世人谈及情爱,高谈阔论之人十之八九,懵懂无知不知所谓者十之一二。然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有各人的运,自己的情自己的爱当然还是自己最清楚,你若问我何为情爱,那我只能告诉你,情爱就仅仅只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
墨锦叹了口气,“你还太小,不知人间情爱也分七情六欲之多,人心更是复杂,隔着张肚皮却不知那里藏了何物。所以说,人间不适合你。”
恨春闻言瞥了一眼这位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公子,心中更加认定对方是个不涉凡尘的隐士高人。
时雨比凡人更为灵敏的五感突觉门前闪过几条黑影,然夜色太浓,窗外漆黑一片,终是不太确定所见之物,便没有明说。
恨春还在忆及她和祖良的初遇。
那是个雨夜,满身伤痕的刺客闯入了美人入浴的香艳之景。曾言无爱亦无恨的刺客伪装的一身倒刺终是被柔肠所感化,从此漂泊半生的浪人刺客,心中有了归处。
故事很俗套,恨春讲述的话语也不是很华丽,但这种朴素之感所流露出的平淡,却让闻者皆心有羡慕。
世上最平凡之事便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世上最让人羡慕之事,却也是如此。
只不过,有的人找到了人却没能过日子,有的人过上了日子,却没能找对正确的人。
几人聊得正酣,却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侧头一看,本该黑不见底的窗外不知何时红了一片,窗缝中涌入源源不断的黑烟。
姐妹们也都从二楼的房中走了出来,纷纷扰扰地互问发生了何事。
恨春没有墨锦那等气定神闲的心态,看到火光的那一刻她便起身走到了门口,然而,却没能推开那扇门。
一旁跑过来的小厮脸上带了些丧气道,“门被从外面锁住了!这可怎么办啊!”
后面的姐妹们闻言也是方寸大乱,更有甚者已经腿软地瘫坐在地,拿着个帕子擦着眼泪横流的脸,却掉了一帕子的□□,糊了一脸的妆。
时雨不知四回居内的姑娘们为何对死亡如此恐惧,反正他是无所谓,孑然一身,无爱亦无恨,这世间没有他所留恋的东西,生死一场权当路过。
墨锦这一桌子上的都非等闲人,他自己淡定得仿若一尊石像,于无间却像个饿死鬼投胎的,临了还不忘了吃。倒是连垚不知怎的,对这火光有些惧怕,于无间那厮吃的正兴起,一时也没发现向来没有表情的连垚此时脸上竟带了几分惧色。
最后还是时雨发现了连垚的异样,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笨拙地学着于无间之前的样子,半抱着把她护在了怀里。连垚身上的颤抖果然消退了几分,甚至,时雨还听见了连垚极细小的一声谢谢。
谢谢只是两个字,连垚的声音更是轻到几不可闻,但时雨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四回居里充斥着各种咳嗽哭喊的声音,方才发现门被锁住的小厮垂头顿足地懊悔道,“我方才倒水的时候就察觉门外有人,都怪我一时懒惰怕多事没去看个究竟,都怪我!我现在才发觉刚才那几个人正是在商量如何放火,我听出来了,那个人就是上午刚来过的熊老板,都怪我当时没认出来是他的声音!”
一旁气急的悯冬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地把矛头指向了这小厮,“都怪你!你为什么不看仔细了,都怪你啊!”
恨春大声咳嗽了一下,制止了正要上前去撕打小厮的悯冬,“行了,都到这份上了,打骂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咳咳咳……”
恨春一直害有咳嗽症,此时的浓烟更是引得她咳到眼角泛泪,气喘吁吁。
时雨也慢慢被大厅里众人的情绪所染,胸中多了一丝烦闷,他问墨锦,“这屋内之人是因烦闷痛苦而哭,还是因死亡将至而恼?”
墨锦不紧不慢地回他道,“凡人成人以后,大多心智坚强,小灾小痛不至于使人痛哭,甚至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见得会落泪。但凡人恐惧孤独与绝望,孤独与绝望会让人变得脆弱,眼泪也会变得不值钱,轻易便会崩溃,泪流不止。”
时雨抬头看向浓烟,“可这黑烟如何使人绝望?我怎的不觉?”
墨锦笑了,“你是妖,比凡人要强悍许多,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但凡人皆脆弱,这浓烟会致死,她们害怕死亡。而且她们明知道自己会死,却出不去这间屋子,等死比死亡更让人绝望。”
时雨闻言抱紧了怀中的连垚,墨锦说凡人大多脆弱,所以他要保护好连垚。不过,时雨抬眸看了看一旁吃的丝毫不被影响的于无间,眉间又疑惑地皱了起来,“那他……”
墨锦轻笑,“他又不是人!”
于无间闻言抬头嗔怒地瞪了一眼,“说什么呢,骂谁呢!”
墨锦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并未言语。
于无间顿时有些心虚,默默低下了头,继续吃。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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