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显然,唐远秋要说的话和他有关,他想就此告辞都没有机会。
唐远秋望着倒扣酒碗木然片刻,缓缓道:“罢了,那两人的事,我也不想知道那许多。他们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醉晚,今你要我说的话,你当真已经想好?”唐醉晚微微颔首,星眸更亮,“是,醉晚已经决定。伯父想必也知道,我们山腰庄子里的姑娘,并没什么机会挑三拣四。伯父,你忍心看醉晚与她们一般下场么?”唐远秋沉片刻,微微一笑,抬头道:“南星,你大概已经猜出我要说什么了吧?”南星点点头,“是,只不过……事出突然,我先前的确没有想到。”“不妨,论,醉晚知书达理,婉乖顺,论模样,比唐青逊几分,和唐昕起码是不相上下,论出身差些,可你从唐门弄走的两个姑娘,也都是庶出,加上我这个爹,总不输给她俩。”南星苦笑道:“可……这事又不是如此比法。总要两相悦才好。”“你是南熙的儿子,我不信你会嫌弃醉晚。你大可放心,我知道你已经娶妻,是暮剑阁白家的女婿,醉晚要的只是个能让她满意的归宿,大还是小,与多少人分享,她既然开了口,肯定是仔细斟酌过。”唐远秋双眼一瞪,盯着南星道,“我已了你一个大忙,作为报答,要你带走我女儿,不过分吧?”南星趁机问道:“不知那个‘大忙’,对此有何话说?”唐远秋投来赞许一瞥,道:“这就只能过后再问了。不过既然你往家里领人并不看重武修为,想来她应该也不在乎醉晚并习武才对。”这话等于委婉承认,唐月依的下落,他一清二楚。想必,那些治伤的,就是为了给她用的。南星心一宽,柔声道:“那,敢问舅舅所说的‘带走’,可有什么明确要求?”本以为对方会趁机提出纳妾之类的说法,不料唐远秋侧眼望向窗外,只是颇为惆怅道:“带走便是带走,只要你能带她离开唐门,离开这是非之地,将她收在身边也好,安顿往他也罢,就都看醉晚自己的造化了。我岂能再要求那么多……”唐醉晚莞尔一笑,将酒坛双手捧住,抱开几寸,柔声道:“伯父,你醉了。”“是啊,我那一晚……的确醉得厉害,可偏偏又没有醉到不能动女人。看来……我今晚也该醉了。”唐远秋自嘲一笑,缓缓起身,“南星,我已醉了,但醉晚还没有,你们继续喝吧,若喝得太多,里屋可以休息,我走了。后山的花,我不去看一眼,睡不着的。告辞。”南星起身道:“舅舅,你……这便要走了?”唐远秋一笑,背对他道:“我醉了,不走,留着出丑么?”他迈出门槛,脚下略略一顿,沉声道,“唐家的事,唐昕和唐青知道的不过是近些年的,想知道往事,你不必陪我喝酒,陪醉晚喝就是。这些年她时常来陪我,你可能想问我的,她都知道。”唐醉晚微一躬身,柔声道:“伯父路上小心,醉晚陪南公子再对酌片刻,就不远送了。”“不必了,我还没有醉到回不去的地步。”不知为何,南星跟到门口,看着远远消失在小路尽头的唐远秋背影,总觉得比起对上罗傲的时候,此刻的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唐门武功重视暗器、擒拿、身法,并不注重功,年一大,目力、体力、力皆会衰退的况下,武准就会跟着大打折扣。因此,整个唐家堡各要紧之地,几乎都是以青壮年为骨运转。
唐远秋这样的手,难道也避不过岁月的飞刀么?
“星哥哥,”唐醉晚垂手一拂,轻轻关上房门,口换了个颇为昵的称呼,“酒还有很多呢。”这称呼唐青也惯常使用,但唐青如此唤他的时候,往往嗓音软细尾调上扬,听进耳里娇甜酥软,恍若。而唐醉晚喊出来,则柔顺自然,就像是真跟在他身后一路长大的小表妹,密无间。
“醉晚,”他也顺推舟,换了更昵些的语调,入座道,“你父……伯父希望我带走你,你当真也如此希望么?”唐醉晚略一颔首,轻声道:“醉晚若是不愿,伯父自然不会特地来提。”南星缓缓道:“你是为了离开唐门,避开蛊斗么?”“蛊斗……这像是炫哥哥的话。其实都是自家人,怎会那般惨烈。可比不上王孙公子,兄也要搏命厮。”唐醉晚用竹斗将酒盛满两碗,柔声道,“你恰恰弄颠倒了,醉晚可不是为了离开唐门才请伯父来当说客,而是为了跟你走,才对伯父提起想要离开唐门的心思。”南星略一踌躇,道:“不知醉晚姑娘,看了在下何?”“这可多了。”唐醉晚微微一笑,坦然道,“你样貌不差,功夫也好,唐昕、唐青两个在家里斗得天翻地覆,这样的堂姐妹都能齐齐跟了你,见你有过人之。你风好,我恰好又有几分蒲柳之姿,当真要到了需要自荐枕的地步,总不至于自取其,看你对唐昕、唐青的牵念,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你总不会甩手就走,放我在唐门不管不顾。”“倒是条理分明。”南星端起酒碗,掩饰一样喝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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