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儿过去了,明天还没开始呢。」刘瑾一摆手,止住他们发问,
冷声道:「咱家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宫,你们马上着手几件事。」
「张公公,把今日乾清宫当值的人都料理了。」
张永一愣,「为何?」
谷大用不耐地解释道:「张公公,这不是明摆着么,你前脚封宫,后脚司
礼监就得了消息,乾清宫内有司礼监的内线。」
「那最多也只一两人,何必枉杀无辜?」张永皱眉道。
「咱家没那个闲功夫一一甄别,」刘瑾脸色阴沉,轻轻吐出几个字:「宁
可错杀,绝不漏杀。」
「你们两个,把厂卫人马都收回来,夤夜罗织朝臣勋戚罪状,交给朝中咱
们的人,以备明日之用。」刘瑾又指着丘聚二人说道。
二人相视一眼,谷大用迟疑道:「这么大阵仗,明日祸事会有多大?」
刘瑾抱肘望天,得意地笑道:「文官们常说福祸相依,是福是祸还不一定
呢。」
几人心领神会,跟着一笑,全都自动略过了正挨廷杖的丁大佥事。
午门。
丁二爷被拖过来行刑的时候,正看到被打得晕死过去的魏彬、马永成被拖
走,二人拖行留下的血痕触目惊心。
看了看周遭摩拳擦掌的大汉将军,丁寿觉得嗓子有点发干,强充好汉道:
「哥儿几个,咱们都是在一个衙门混饭的,手下留点分寸,别花了爷们屁股。」
领头执刑的是个锦衣卫千户,嘿嘿一笑,俯下身子道:「丁大人放心,小
的们心里有数。」
丁寿觉得这高大汉子眼熟,凝视了一会儿,突然醒悟:「你是随我出使朝
鲜的,叫做杨……」
「卑职杨玉,难得大人还记得。」杨玉贴近丁寿耳边,低声道:「莫说刘
公公进宫前早有过嘱咐,便是冲着大人用体己钱犒劳弟兄们的心意,小的们也
不会委屈了您老。」
丁寿听出别意,「督公早就嘱托过了?」
杨玉点点头,「刘公公进宫前曾虑及会有人受罚,嘱咐行刑时不可伤了筋
骨。」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这老太监没想到的么,丁寿满腹牢骚,「刚才那二位
是装的?」
「他们?」杨玉咧嘴一笑,「刘公公说给留口气就成。」
得,那二位不趴几个月是站不起来了,丁寿点了点头,「动手吧。」
几个锦衣校尉上前将他手脚绑定,随后二爷感觉下身一凉,他那善加保养
的白嫩嫩屁股就暴露在了清冷月光之下。
「哎哎,打就打吧,怎么还脱裤子?」被一帮大男人盯着自己屁股看,这
又不是澡堂子,丁寿可没这恶趣味。
「大人见谅,臀上伤口结痂若是和衣服黏在一起,怕是不便医治。」杨玉
陪着小心解释。「伤口!还要见血啊?」
「挨了廷杖哪有不见血的。」杨玉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一挥手:「行刑。」大晚上的,没那闲工夫陪这位爷磨牙。
「等等,话还没说清楚呢……」丁寿仰着脑袋,渴求答案,身后的栗木廷
杖已经高高举起,挽了一个漂亮的杖花,挂着风声「呜」地落下。
「啪」地一声,丁寿感觉屁股麻酥酥的,不疼,这声势惊人的一杖比起他
往身上拍蚊子的巴掌重不到哪儿去。
噼噼啪啪,一杖又一杖,丁二爷眯眼抱着长凳,就当是敲背了,哦不,敲
臀,话说廷杖也是资历啊,不见那些科道言官的愣头青,成天牛逼哄哄地找茬
骂皇帝,不就是为挨顿板子,只要打不死,立马成为天下名士,士林仰望,咱
能不能也成为那样的存在,仔细想了下,又觉得够呛,导皇上夜游,估计那帮
穷酸只会说打得好。
正当他思维无限发散之际,十杖已过,又换了一批人行刑,借这个空当,
杨玉苦着脸又凑了过来,「大人诶,演戏也得走个全场,这都见红了,您老能
不能随便嚷几嗓子,也让小的们好交差呀。」
「见红了?」丁寿强扭回身,一见自己血肉模糊的屁股,气运丹田,「嗷
——」地一声惨叫,直接将杨玉吓了一跟头,那几位接班的行刑校尉手中廷杖
「铛啷啷」落地。
四层境界的天魔真气,在丁大人忘形地鬼哭神嚎下,穿透三大殿,响彻了
半个北京城,无数人从美梦中惊醒,不知多少正埋头造人大计的爷们被吓萎了
过去,直接影响了正德元年的北京人口增长。
仁寿宫外,在宫娥搀扶下刚刚步下步辇的张太后面色一变,怎么叫得这么
惨,今日廷杖下手很重么,三十下是不是打多了,连忙传令身边道:「传哀家
懿旨,不管打了多少,剩下的廷杖都免了,快去快去。」
乾清宫内,抱着红肿脚踝的朱厚照感动得热泪盈眶:「丁爱卿,苦了你了!」
正凑在一起的几位太监也听到了这惨叫,谷大用皱了皱眉,「不是嘱咐他
们别下重手么,难道杨玉他们几个抗命了?」
丘聚冷冰冰说道:「他们不敢。」
刘瑾侧耳倾听,没有声音再传来,哂然一笑:「怕是见血吓着了。」
「这位四铛头手上也有不少人命,竟害怕见血?」张永奇道。
「有些人不在乎别人流血,却怕见自己的血。」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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