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看着她,知道她要永远离去,却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刻离去,活下去的人才最痛苦。
后来我想,画言对我残忍,大抵是为我做了许多事,这声“师兄”该承担的代价就是这些吧。
若我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她回衙门。
清宵成了家,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儿子少年老成,严谨认真中带有些许执着性情的模样像极了他自己,女儿调皮捣蛋,古灵精怪,被衙门弟兄们说是像极了沐萱,喜爱到宠上了天际……
他本不该得知真相,可他该解开心结。
如此才不负爱着他的那一人的情深。
画言需要的男人,是无论她再怎样冷淡,怎样赶他走,再失望心灰意冷,他也会依然坚定不移地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曾离开。
他不是,亦无法做到。
如今他只需好好爱护妻儿,尽全力保一方百姓,这是他的责任,也是画言对他的期望。
沐萱死时,我觉得半边天都塌了,幸然还有画言在我身边,而后来,她也走了,整个天都塌了。
我多次拟折上奏请辞,皇上不允,让陈知府代我事务,给了我一年之期。
一年也好,两年也罢。
我都不愿再一人接案,没有沐萱歪打正着,没有画言商榷细节,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孤家寡人,可悲又可怜。
良辰县东边有一座山,名为琅山,山上红梅林里有一座坟。
良辰县西边有一方坡,是为后坡,后坡的桃花树旁有一方冢。
一座山一方坡,葬着我最心爱的人,和最心疼的妹妹。
而我,年少时失了子晴,后来失了沐萱,末了,又失了画言。
酒为欢伯,未能除忧,亦难来乐,饮尽千坛,真是又苦又涩。
☆、终章 初见
隆冬大雪, 寒风凛冽。
一白衫男子, 身背包袱,自风雪处走来,像是跋涉回乡的游子, 又看不出周身疲惫不堪, 像是赶考归途的书生,却看不出满眼迫不及待见到心爱之人的喜欢。
那一袭白衫在雪地里本不显眼, 可那一身温润的气质, 却越发与天地衬出一股气宇不凡。
他抬头朝前方望了望,深色的眸子里有些踌躇满志的星光, 又带着闲散游乐的潇洒,低头轻笑了一声,自顾念了一句,“快到了……”
一阵疾风骤来, 吹得满地的积雪迷了人脸,霎那间一股黑压压的人群从四周围了过来, 黑衣蒙面突兀不已,手中的大刀比这雪地还要晃眼。
“把你身上的值钱物件都乖乖拿出来!还有那个包袱,给我打开!”劫匪中有人冲男子喊话。
白衫男子愣了愣,继而取下了肩头的包袱,不慌不忙地放在了地上, 淡然道,“在下不过一介书生,身无长物, 这包袱里也不过是些文本书卷,各位喜欢的话,尽管拿去……”
“少废话!给我搜身!”劫匪头子朝手下吩咐道。
接着便有人过来翻包袱,也有人来搜身,白衫男子望着,未作反抗,明明是文弱书生的打扮,却周身一股不畏不惧不恐不惶的气场,在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各位是混哪个山头的?这个地界的话……除了豹头帮,就是浏城寨了吧?不过近日里来,豹头帮的大当家得了蛇胆疮,日夜剧痛难忍,全帮上下都在忙着给寻医问药,而浏城寨的寨主最近与朝廷谈了和解条件,正忙着整理寨务,上报人员……无论各位是哪家的,好像此刻出来劫路,都会坏了帮寨规矩吧……”
众人闻言脸色一变,劫匪头子提刀架在男子脖颈之上,恶狠狠威胁道,“你是谁?!这些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白衫男子不屑轻哼一声,正欲开口,却忽听“叭叭叭”几声,黑衣蒙面的几个人突然掩面而倒,几颗石子滚落在地。
白衫男子抬头,只看见一个黑影行至跟前,如移形换影般迅猛,还未等劫匪头子提起刀就一把掠走了他手中武器,刀刃翻转,换为刀柄,拍在他头上,劫匪头子吃痛,下一刻又被刀柄拍在背上,手上,腿上,最后被一脚踹倒,刀也紧随其后被扔了过来,砸得脑袋又是一阵懵圈。
一群人抱头鼠窜,瞬间在风雪口处跑得没了王校长内部踪影。
天地间重归宁静,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北风。
白衫男子这才看清楚眼前之人,长发高束,冷剑寒装,是位女侠。
女侠弯腰捡起地上被翻乱的包袱,稍作整理,拎在手中,递了过去。
白衫男子怔了怔,有些迟疑地接住,抬手施礼,“在下良辰县县令叶韶,多谢女侠解围之恩。”
女侠未语,神色探不出任何悲喜,极为清冷寡淡。
叶韶毫不在意,反倒大大方方地上下打量了女侠一番,抬手掸了掸衣角的飘雪,蓦地笑出声来。
笑容犹如春日轻风,朗日白雪,暖人心扉,皑皑无边。
女侠稍稍有些意外地不知所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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