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颜絮脸色铁青, 慢慢扶起自己的左胳膊,将外套解开。掀开自己穿在里面的衣袖后,左手腕上面一块银色表在太阳光底下泛着白光,晃得人眼晕。
还好冬天穿得厚,衣物隔住了一部分力, 另外一部分就是这块表替她受力, 挡住了, 不然那么粗的一根棍子打下来,她的这条胳膊肯定粉碎性骨折。
“呦, 瑞士表呢。”易末在一边看得分明, 见她神色不是太差,估摸着她应该没受伤,松口气, 吹了声口哨调侃道,“还是最新款的, 不错啊。”
有个流传很久的笑话,说是一个推销瑞士表的男人为了向人推销表,戴着表去撞防弹玻璃,以证明表的结实耐用。结果他撞的时候,的确表是没有坏,那块玻璃却碎了,他从二十五层的高楼上掉了下来,摔成了r_ou_泥。
这笑话虽然很冷,不过侧面也说明了瑞士表的确是个结实耐用的表。
当然,也很贵。
“颜学妹,你没事吧?”方明之也反应过来,急走几步看她的伤势。
颜絮试着前后左右来回晃了几下自己的胳膊,没试到疼痛,摇头道,“没事。”
“没事就好。”方明之放心了,好好的人到这里受伤被送回去,他这个学长也难辞其咎。
虽然颜絮没事,但是这件事却不能轻易就过去。几个同来的男孩子看见会长没事,也反应过来了,齐齐上前,将愣在旁边的男人一把抓住。
男人力气虽然大,那几个男孩子都是年轻力壮的年纪,怎么可能敌得过,挣扎着乱骂,依旧被反剪手押到地上。“老实点你。”
男人满嘴的“艹你娘”乱骂,嘴里的话有多难听就多难听,在场很多的女孩子都是城市里出生长大的,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各个看着他的神色都很愤怒,商量着扭送他到警察局去。
村长刚才看见男人打自己女儿的时候没有吭声,看见他们将他困住,才搓搓手,对方明之为难道,“方老师啊,他也不是故意的,这女娃儿不是也没事儿呢么,这都到年关了,你们看着,能不能把他放了啊。”
方明之皱眉不说话,陈敛冷笑代他回,“明明是他先伤人的,这算故意伤害,就算构不成犯罪,那也得到警局关几天才老实一点。”
她说完,围观的村民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哎,你们这些娃娃,这大过年的,把吴老大关进去了,他儿子和女儿怎么办啊。”
“要不我说这些大学生过来就是打扰咱们过日子的呢。”
“就是,就是。女人还是不识字的好,你看那几个识字的,就喜欢挑事。”
暗箭最是伤人,尤其是语言这种冷箭,伤人伤得心都碎了。
季汐然耳中听着这些大人嘴里越来越恶毒的话,目光扫过旁边许多以清澈目光看她们的孩子。
一时之间,很难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
这些大人也是由孩子长成的,她们曾经可能也很善良,很天真,但是时光一点一点将她们身上的纯真消耗掉了,只剩下无休无止的恶和尖酸刻薄。
颜絮没有计较那男人打她的一棍子,既是看在方明之的面子上,也是看在那可怜的小女孩的份上。
至于那可怜的女孩子不能读书要马上嫁人的事,她们也无能为力。毕竟她们对于这村里的人来说,只是过客,她们没有那么深,也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可以影响到他们的决定。
只是出了这么一桩事,让她们再安心在这小地方发光发热是不可能的了,大家怀着沉重的心情,教完这三十几天的课后,收拾行李,回去学校继续上课。
她们走的时候,寄宿的那家小姑娘哭得非常惨,季汐然看着她抱着温欣妍大哭的样子,忽然就把她的脸和说风凉话的那些人联系在一起了。
有些人,说是活了几代人,其实算来算去统共也就一种活法。这整个村庄的人,或许说包括她们,都是生活在一个框里,按照既定的轨迹读书,升学,结婚,生子,然后为了孩子发光发热燃烧自己,在垂垂老矣时继续帮儿女带孙辈,最后化作一抔黄土被掩埋。
这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思?
如果,不能从既定的框里跳脱出来,只是按部就班的跟别人一种活法,那样,她十八岁,又和别人八十岁什么区别?
季汐然继续陷入在贤者模式中无法自拔。
她们来的时候,是方明之接她们的,走的时候,也是方明之过来送她们的。
他依旧穿着那身灰不溜秋的军大衣,眼眶底下多了很多黑眼圈,胡子也没刮,比她们初次见他的时候,沧桑很多。
陈敛要上车前,和他道,“学长。你还在这里待下去吗?我觉得这里,不值得你继续待下去了。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你浪费青春。”
“凡事,都有个头一次吧。鲁迅先生不是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勇敢的么。”方明之手c-h-a.在大衣口袋里,对她温和笑笑,“我不相信这个村落,永远都是这样,反正能教出来几个学生就教出来几个吧。如果这村子是一团混沌的话,我愿意化作一根蜡烛,燃烧自己,点亮他们。”
每年到大四学生毕业之前,学校都会开许多支援西南西北志愿的活动讲座。
那些愿意去支援的学长学姐的名字在学院里的宣传栏贴的满满的。和那些被保研的,考上研究生的贴在一起。
陈敛每次走过的时候,都觉得画在那上面的志愿者很傻,好好的城市不待,好好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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