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重病,东宫身体孱弱、心胸狭窄,原本就不得民心,若是我偷偷进城,十二营中,至少能有一半愿听侯爷的调派。”
顾远萧盯着他道:“你也觉得,我该里应外合,杀进京城,索性坐实这谋反之名?”
石宣撩袍跪地:“属下不敢,只是现在东宫那位,已将我们逼上绝路,不行此险招,便只能坐以待毙。”
顾远萧冲他挥手,示意他起来,道:“我不怪你,你分析的很对。”他顿了顿,唇角浮起讥讽的笑意:“而那个在背后布局之人,也是如此谋划,想让我一步步走上这条必选之路。”
石宣抬起头问:“侯爷的意思是……”
顾远萧捡起根树枝,拨过几块石块,道:“这里是我们,这里是太子,如今我们分立城门内外,若我执意杀回去,胜算可有七成,但必定损兵折将,最重要的是,失了民心!”
石宣一怔,又听顾远萧继续道:“我顾家世代忠君,为平战火驻守边城,百姓们提起长宁侯无不尊敬称赞。可如今我若是背水一战,就算能以勤王之名入宫,就算坐上皇位,也会受千夫所指,为世人唾弃。而这时,若有李氏宗亲以此为由起事,若他手上刚好也有前朝势力作为筹码,在我皇位未稳之时,他的胜算不可谓不小。”
石宣听得猛得一抖,皱眉道:“侯爷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借我们的手去杀太子?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顾远萧点头道:“若是我坚持不愿起事,卸下兵权回京,他就能趁机说服太子除去我这个心头之患。你也知道太子的身子骨,他就算继位,只怕也熬不过一场变故,所以这局棋,明面上是我同太子在争,而背地里,只有他一个赢家。”
石宣浑身都是冷汗,急切道:“那侯爷觉得,我们怎样才能破局而出?”
顾远萧将地上的两块石子拨到一处,沉声道:“唯一的出路,便是我与太子站在同一战线,能互相信任,不再自相残杀。可现在他已经当我是叛贼,不可能放我带兵进城,更不愿见我。”他苦笑一声:“我也不敢冒险将兵权交出,赌他会放我一马。”
石宣低头擦了擦汗,只觉得听侯爷这么一说,这其中的博弈与凶险,胜过他打十几场恶战。
这时顾远萧脸上愈发忧虑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在侯府的亲人,如果我没猜错,信王一定会派人上门挑拨,坐实我谋反的证据。”
他将树枝一扔,暗自捏紧了拳想:双华,你可一定要记得我曾对你说的话。
而被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这时正扶着肚子坐下,看婆婆抹着泪道:“罢了罢了,咱们快回屋收拾,总之萧儿在那里,我便跟他去哪里。”
双华却并未起身,只是望向老夫人问道:“祖母的意思呢?”
老夫人满脸的为难,摇头道:“我坐镇侯府几十年,如今却要背上反贼的名声偷偷溜走,真要如此,我宁愿……宁愿抛下这条老命不要,也得守住清誉。”
双华望着祖母,眼神渐转坚定,道:“有祖母这句话,双华便大着胆子也说几句。”
她见两人都望向她,拿起桌上的令牌道:“双华觉得那人所言,还有许多蹊跷。”
“第一,弃府潜逃这样的大事,相公为何只递过来一块令牌,而没有亲笔的手书呢?第二,就算我们走了,云章和熏儿怎么办,双娥姐姐怎么办?第三,我实在不信,相公会因一己私欲就起兵谋反,宁愿让京城百姓生灵涂炭,让长宁侯府从此背上弑君之名。”
邹氏与老夫人互看一眼,都觉得有些发寒,然后听双华一字一句道:“也许,我们偷偷走出这个侯府,便坐实了相公的谋反之名,到时候被送到太子面前,相公会更加被动。”
邹氏急的转了一圈道:“那怎么办?现在萧儿不在,谁也不知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万一我们拖累了他怎么办。”
双华攒着手想了许久,走到老夫人面前道:“祖母,能否让孙女任性一回。”
她许久未在祖母面前自称孙女,老太太心中一酸,握住她的手道:“你想做什么,祖母都听你的。”
双华抬起眸子,似是下了无比的决心道:“我进宫想求见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信息量比较大,你们能看明白吧,看不明白的话我再试着多解释几句。
可能明天完结不了,如果不行就是后天,最后还有一到两个番外,无论如何,谢谢你们陪我走到最后。
第100章 终章 ...
东宫偏殿里, 太子将捂在嘴边的帕子拿开, 脸因剧烈咳嗽染上抹病态的红晕。可一双狭长的黑眸还是如深潭一般, 定定落在站在殿中,不卑不亢的女子身上。
想想上次见她还是在半年之前, 那时信王无意中对他透露,顾远萧这些年貌似清心寡欲,不近任何女色,其实是对自己的三妹有了不伦之情。
他正为了周太傅的事而怨恨顾远萧,就想给他找点不痛快,于是去找母后,说自己倾慕顾家三小姐,想要纳她为良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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