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差役们挨屋搜寻窖子,真就在一间房室内把一处地窖找着了。这窖口之上经过伪装,放了一些杂物。杂物不多,不足以藏住个人,故而先前没人太过注意,不能够寻查出蛛丝马迹。但这次却不然了,搜查极为仔细,即把窖口找着了。揭起盖子,看下面黑洞洞的,不知多大多深,无人敢下去。这窖子是霍家店始造时便预备下的,以便放个鲜菜或专门存酒什么的,但一直闲置没用。因为多有人往门上送新的,便不需要自储了。霍成富早提防着有公人来搜查,寻捕乔飞、洪照,便早把窖口敞着,为的是将里面的浊气换净,怕到时进去把人憋出个好歹来。有人忙给赵策报事,赵策亲自来观看,心说:“想必逃犯藏在这里面。霍成富呀霍成富,你道店里无地窖,这是什么?你又怎么作解释?敢和爷爷耍心眼,大大刁民一个。”正待唤霍成富质问,却不想那霍氏兄弟早已撞来,由差役们手里抢夺过两条棍子,不容分说,滥下开了家伙,将公差来打。赵策见状,大怒,叫道:“霍成富、霍成贵,真是吃了熊心豹胆,敢殴差,死催的你们。弟兄们,先且教训这两个鸟东西。”差役齐上来攻,霍氏兄弟来拒。双方一场好打。差役们岂是对手,被霍氏兄弟枭得滚得滚,爬的爬,一片“嗳哟”声。“赵蝎子”更恼了,大叫声:“反了,真是反了。”拔出腰刀,奔霍成贵而来,搂头就剁。霍成贵避开钢刀,用棍尾横撩一下,赵都头承击趔趄一下,险些摔倒。但并不服气,使刀来战。霍成贵对他一点好印象也没有。这赵策捉人巡境,只要路过这里,便要白混一顿酒饭。霍氏兄弟恨他要死。霍成贵今日要发泄往时怨气,连几棍便把这赵都头枭趴下了,再也动弹不得。这时,那窖中的三人闻上面大乱,似乎打了起来,就知不好。恐两位好哥哥吃亏,便不顾一切地闯将上来,夺刀抢棍,奋力与差人们打斗。一班官狗怎经五条大虫的打,纷纷逃命。只撇下个赵都头横在店里,已是命归阴司。
拒捕殴差,罪过可非同一般。闯下大祸,官府必定不肯放过自己,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霍成富的老婆已于三年前病死,并未续弦,也没留下一儿半女,而霍成富虽有定亲但尚不曾迎娶,所以无家小可恋,兄弟打点了行囊,散了活计,将霍家店一把火烧了,然后并乔飞、余班、洪照,五人逃亡常熟县。霍成富曾听人说其县内虞山之上新近有一伙强人占据了,且还立了所寨子。为首两家大王,是亲兄弟二人。老大叫纪宽,号“黑妖狐”。老二叫纪广,号“红天狼”。皆有惊人本领。世人多知虞山乃东周春秋之时吴王阖闾葬儿媳齐女少姜之所,贼人占据虞山,大概也是想沾此史故的光,以让今人谈到虞山时会带及他们,传播一些影响。霍成富等兄弟欲往那里落草安身,于是投奔而来。
道这一天,走到个叫金牛镇的地方,距离虞山就不甚远了。镇子偏外有一家客店,正在十字大路交口处,生意不错。五兄弟刚要往里进,忽然那店里有公人闪现。霍成富一警,暗道:“不可进去,这里往来人多,店内客旺眼杂,更有公人,只怕遇着某个知我们底细者认得出来,报于当地的官家行拿。”所以远远离了本镇,寻了个小村店住了。可就在当晚,大家都还在睡梦之中,突然给外头一片嘈杂声惊醒了,闻有马嘶人喊,店内大乱。初始以为是官差因于某宗事情夜里查店,或是自己日里被人识得而密告官府,来行捕捉,五兄弟各绰家伙,做好了应斗准备。门开一缝,往院里观察,眼界中一大帮不速之客,并非官人,穿什么衣服的都有。亮着火把,持着刀枪。霍成富心说:“真晦气,却原来是遇着了贼,扰了我们的好觉。”看到那些贼乱冲乱撞,接着听闻惊叫声、骂喝声、告饶声不绝。并且也有贼奔着五兄弟所包的这个大房间来了。洪照正嘟囔道:“这班野贼,那边镇子住家多,店铺客栈多,广茂财源,不往那里,却来这里吵我们这些平常住客。”余班道:“镇大乡兵足,团防强,怕他们惹不起。”霍成富道:“少说,贼过来了,闯将出去,教训他们一回。”撞开门,兄弟五人各举家伙,跳到房外,俱喝着:“大胆恶贼,休得逞凶,爷爷们在此,容不得尔等张狂。”不容分说,兵刃乱飞,打得一班小蟊贼仆、躺、横、竖二十好几。其他贼一见,心里说:“我的娘哩,怎么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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