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大哥是这么说的,‘都是你,成天孙子孙子的,现在孙子生了,姜儿却要死了,她要死了你知道吗?姜儿家的女人是不能生孩子的,生了孩子必须用命来换,我的母亲,这下你可满意了吗?’当时你奶奶并不相信,当然,我也不信,世上哪有这等事情,你奶奶当时便是这么说的。”
“大嫂当时却对大哥说,不得对母亲无理,然后依旧平静的说‘此事确有其事,婆婆也不必自责,一切乃是姜儿自愿,姜儿是与仇人厮杀,不幸身负重伤,是明渊将我这将死之人救活,一直呵护照料,无微不至,姜儿身为修仙者,从不曾奢望得到人间真情,却也被夫君的深情感动。如今姜儿已与明渊厮守十一载光阴,自觉不曾白活一世,能给姬氏留下血脉,也是姜儿所愿。姜儿从小修行灵魂秘法,如今身虽死,然魂不能消,许是将来天公开恩,我与我夫、我儿尚有一丝希望相见。可怜大郎从小没有母亲,我的孩子以后小名就叫二郎,可惜我不能亲手抚养他们长大了。’大嫂说完,不顾我们在身边,深情的拥抱亲吻了大哥,说了声‘两个孩子交给你了,来生再见’。”
“然后大嫂就那么着火了,没有一丝烟尘,大哥拼命的往上扑,就像猛兽一样,我兄弟几个死死的抱住大哥,直到地上只剩一堆灰烬,大哥捧在手里拼命的哭,拼命的亲,吃的嘴上、脸上都是灰,都是灰呀。你在屋里也开始哇哇的哭,你奶奶跑进去抱了你出来,怎么哄也哄不好,你那从来都是温柔慈爱的奶奶,也在那个时候狠狠的闪了自己几个耳光。唉,大哥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其实你奶奶也是啊,”姬明兴声音有些哽咽。
沉默,叔侄二人沉默的蹲坐在湖畔,谁也没有再吭一声。
许久,姬明兴回过神来,拍拍还在低头垂泪的姬遥肩膀。“娃儿呀,你也别怪你父亲抛下你,我想你要是他,也会这么做的,在你七岁之前,除了他在你身边时,其他时候都是疯疯癫癫的。让他去寻吧,找吧,说不定大哥什么时候,真能找到大嫂的魂魄。孩子你懂吗?你能理解吗?”
姬遥的目光望向了绚丽多彩的湖面,那一轮模糊的红日就像一个红透的脸蛋,犹如在至亲至爱却不曾见过一面的姬遥面前流露出淡淡的羞涩,湖面的弯月凝聚成了一个个美丽的眼睛,那是姬遥从不曾见过却在梦里出现无数次的眼睛,无比慈爱的和姬遥对望着,这一刻,姬遥感觉虚空中有一双大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姬遥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白发再也不是自己的耻辱,因为他的白发有那么一个人觉的十分可爱。
“小叔,我娘说的话是真的,总有一日,我父子必与我娘的魂魄团聚,不管天公开不开恩。”姬遥的眼神透着无比的坚定,就是前一刻,他觉的自己的灵魂升华了,一种深藏的灵魂深处的力量似乎觉醒了一般,他觉的自己也许可以将天上的日月伸手拉将下来,那是母亲的眼睛,是他的力量源泉。
姬明兴无比奇异的盯着姬遥,前一刻,姬遥身上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威严,这种威严让姬明兴的心灵都感到微微的战栗,他联想到的只有四个字“天神下凡”。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呀,看来不服老是不行啊,幻觉,绝对是幻觉。
“小叔,那么爷爷奶奶也是随我爹一起寻找我娘了吗?”姬遥此时语气平静的问道。
“是啊,说起来你奶奶也是一个奇女子,自大嫂去了之后,你奶奶便自责不已,最终还是随着大哥悄悄出山了,你爷爷担心他母子二人,随后将族长传于你二爷爷,也出山去了。”
“小叔,我要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让我知道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臭小子,还给小叔客气上了,你倒是说说,你的路该怎么走。”
“出山,寻找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既然知道了父母的消息,姬遥已经有了决断。
“小子,先过了此次冠礼再说,我姬氏冠礼循上古制,只有最勇敢、最强壮的少年才能在冠礼上生存下来。不能冠礼的少年,十之**都会丧生在猛兽之口,完不成冠礼的,就算能活下来,也是终生不能婚娶,不能留下血脉。虽然残忍,成千上万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侄儿知道。”
“好了,天也不早了,早点休息,明日记得不要迟到。”
“侄儿知道。”
“知道,知道,我就不懂为什么家族那么多的少年每日都来操场苦练,只你一味逃避。”
姬遥嘿嘿一笑,没有回答,惹来了姬明兴又是一堆唠叨,无非是脸皮奇厚,不服管教之类,边说边向姬氏庄园回去。
姬遥却边走边在心里说道:“我的小叔啊,那是你不知道。我老爹说我娘怀我之时,梦到天降金光,金光中一道人手捧一本无字天书,天书化作一个光团被打入我娘腹部,我自七岁便识得天书之字,依据书上功法修炼,如今已有八年,学起你那功夫来,就显得游刃有余了,你真当我是练武奇才,一窍通,百窍通啊。只是这功法必须由母亲在孩子先天胎气在身之时就洗炼孩子筋骨,如此才能长期保持先天之气在身,方能练习此法,而且老爹多次叮咛,说那梦中道人说切不可外传,要不送与大家也是无妨的。”
叔侄二人各有心思,便不再说话。
姬遥所住的小院是姬氏大院二进院落最东的一间,这正是父母遗留给他的家,小院很小,大概也就两三丈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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