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宣布放学。
同学们都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整个教室像是压抑许久的沸腾的水从水壶边缘溢了出来。程宁将数学卷子里,而身旁的李彩玲还是心事重重的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程宁瞄了一眼她压在胳膊下的数学卷子——82分,甚至都还没有及格,但她显然并不是在为这次随堂考的数学成绩而忧心,她的目光穿过了卷子,停在书桌前的一个虚空的点上。
程宁将收拉上拉链,背到自己的身后。李彩玲的心思永远都摆在脸上,她就是这样一个把开心、生气、忧虑、紧张、犹豫全都摆在脸上的人,她的小动作、小表情,永远都是一览无余。
走出教室的时候,李彩玲还坐在原地没有动,程宁最后状似无意的瞥了她一眼,沿着走廊慢慢的往楼下走。
不多见的一个人的放学路。程宁走的很慢,任由许许多多的同学走到她的前方去,她今天不用再去书店,也不用去那个幽闭狭窄的居民楼角落,这才终于又变成了那个熟悉的沉默、没有表情的自己,就这样放任自己慢慢的走着,穿过霓虹闪烁的商业街,穿过人来人往的人群,这世间只有自己一个人。
走进住着的破旧小区的大门,路旁失灵很久没有检修的路灯在头顶上拼命的抽搐,前方的路因为黑暗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程宁还是慢慢的像是散步似的穿过这片黑暗,她喜欢黑暗,并且早已习惯。
走到住着的那栋楼楼下,路灯才重新将这一小片区域照亮,一个老人正佝着背柱着拐杖从亮光处面对面朝程宁走过来。
“回来了啊——”老人主动出声向她打招呼。
程宁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她点了点头,不知道老人看不看得见。
老人也停下脚步,他的肺像是出了问题,说话总有一种漏气似的嘶哑感,几句话说的有气无力,像是用尽了力气:“好久都没看到过你,最近还好吧?家里人要是再动手就来居委会找我知道了?”
老人又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像是灵魂在慢慢的离开身体似的,旁人已经看得见他道路尽头的终点线。
程宁长时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她就站在路灯正好照不到的黑暗里,看着被昏黄的灯光撒满肩头的老人,半晌才说:“您注意身体。”她向老人弯了弯脖子,重新迈起步子,慢慢向楼梯口走过去。
“好,好,”老人也向她点头,随着她的方向慢慢转动着身子,“我巡完这一圈就回去。”等他转动身子朝向楼梯口那边,程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厅已经废弃的电子铁门背后。
程宁看见熟悉的那道铁门,她没有拿出钥匙开门,反而轻手轻脚的经过门口,继续往前,一直走到顶楼的露台上,双手推开木门,一阵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露台的一切在她眼中慢慢的清晰起来。
露台连接三个单元,每个单元的顶向上突出,顶上都安装着很多同一个方向的热水器,程宁一步跨到露台上去,面前有一片菜园子,应该是顶楼的住户种的,她向旁边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只看得见几根在屋顶拉着的晾衣绳,她回过头,走到露台边,一只手抓紧露台边墙角的边缘,一只腿抬高跨了上去,手和腿用时用力,坐了上去。
程宁将另一只腿也跨向墙外,稳稳的面对着楼外坐在墙上,墙的顶部不宽,程宁的双腿悬在半空中,弯腰向下看看,8层楼的高度足以让下面的人变成小小的一个,如果是胆小的人第一次从她这个角度望下去,一定能把他吓个半死。她小时候还很怕,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她享受这种感觉,一种自由加归宿的吸引力,最近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也许很快。
她以俯视的角度在墙边坐了很久,背也塌了下来,脑子里什么也没想。程宁没有表,坐到她觉得已经很晚了,才以屁股为轴心将双腿移到墙内,轻轻一跳,就是一瞬,她的双脚便重重踩到了地上,脑子里却在回味这一瞬在空中的快感,这就是自由的感受。
她下楼,掏出钥匙扭开了门。原本应该黑漆漆的室内却亮着灯,程宁面不改色的换下鞋,听见有从房间由远而近的拖鞋声,她还来不及转身,这拖鞋声到她的身边,程宁刚一抬头,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脚踹在了肚子上,视野立马旋转起来,她踉跄后退两步重重的摔在地上。
程宁这一整天本来就只有早上吃了一个馒头,突然被踹到地上半天手臂都无法使力将身体撑起来,只能趴在地上重重的喘着气,任由背后密密麻麻的出了一身冷汗,等待着眼前的视线慢慢恢复清明,耳朵里传来程广峰暴跳如雷的声音:
“我**一天都被你个bz给毁了!”
这一脚他踹的又重又狠,程宁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听着他前后颠倒,语序混乱的谩骂:
“一大早就**的接到个电话,早恋?个bz花钱上学找c!见面了唧唧歪歪是**的瞧不起谁呢!当我傻子听不出来?”
头顶的灯亮晃晃的闪着程宁的眼睛。她心下了然应该去上夜班的程广峰为什么会出现在屋里。程广峰的阴影投在她的身上,程宁用一只手将身体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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