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林行远,站在高高的墙头, 指着远处一片尚未栽种,但开垦出了雏形的荒地说:
“那就是我亲自带人开出来的田。先铲松土,再挖石头, 大石头小石头细细筛出去。土过于干燥种不活作物的话,要去别的地方运,背回来再一点点洒上去。”
他转了个方向:“开这片地之前, 夏耕时忙,我在那座山的背面,挑着粪桶帮忙施肥。这一代夏天日头猛烈,我站在一片施过肥的田地里,汗如雨下,泪如泉涌。”
杜修远转过身,看着他说:“你说的军师。”
林行远:“……”
林行远:“那也不能人人一来就做军师。这军衔还是要看战功。杀十人杀百人皆记功,一不小心,说不定就做到百户侯千户侯了,对吧?如今皆是历练啊。”
杜修远冷笑一声:“我回去了。”
两位兄弟先后幽怨地从后门离开。
林行远同方拭非:“……”
这上郡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呀。
晚间,灯挑灭了几盏。
林母安排好方拭非的床铺,喊她过去休息。
方拭非不住林行远这儿,也实在无处可去。军营中人多口杂,过于危险。而且她一向喜欢清静些,不希望太多人在她面前逛来逛去。
倒是等第二天,林母见方拭非跟着林行远一同出门,大为吃惊。神色透出急促,但是没有说出口。
她心里累得慌,等来等去……好像又等来了半个儿子。家里依旧只剩下她一个人。
什么时候才能有人陪她唠唠嗑呀?
方拭非随林霁去军营。
她与杜修远或何兴栋不一样,那两人是主动参军,得从小兵做起。方拭非是奉旨前来,身带官职,高人一等。
所以无事发生的时候,何兴栋等人去轮值巡逻,方拭非自己适应军营的生活,想做什么做什么,光坐在营帐中翻翻公文也是可以的。
往年这一座边陲小镇不大太平,尤其是春冬粮食吃完了之后,一些零散不受管制的突厥兵,或是贫困缺盐、走投无路的小国士兵,会装成盗匪前来掠夺。小城的守备不足,地薄人稀,难以反抗。
可今年林霁带了大片的兵守在城门外,又召集百姓大量屯田,还向朝廷批了大量的细盐冬装。普通杂兵不敢靠近,一些别有用心只人却蠢蠢欲动。
会来的是马术精湛的精兵,进退有度,战力惊人,寻常新兵适应不了,上去便是送死。所以出战的大多是林霁带着的铁骑。新兵还是以操练屯田为主。
但方拭非既然来了,身负重任,自然要与林霁商量一下开拓商道的事情。
二人又叫了另外几名官员,凑在一起细细那么一打算,觉得可行。不仅可行,还大为支持。
成日留在这弹丸之地,只守不攻,等着不长眼的家伙上门送死,有违边关将士的血气豪情。
先前是为了养精蓄锐,也是因为粮草不足,可如今不同往日。
连朝廷都有了这样的志向,他们岂有退却之意?!
林霁铺开地图,向方拭非展示了他的铁碗手段。决定从此城开始,沿着原先商道的方向,将之前被占走的地方都占回来。
途径的几个小国,有曾经是共护商道,后无奈形同陌路,但并未真正决裂的,现在不知意愿为何。可以先派人去游说一番,若能不战而和,那是最好,如果不行,就一路横扫,打通过去,再去找人议和谈判。
方拭非深以为然。
众人商量妥当过后,紧锣密鼓的安排。进一步将细节与模糊之处敲定下来,拟好合适的款项。一面开始点兵准备,选出信使,请他前去试探口风。一面拟信一封,传回京城,请今上汇报目前的进展与计划,请陛下批示准许。
这拟信的任务自然交到方拭非头上,送信的任务,林霁却给了林行远。
对方现今敌我不明,贸然前去很是危险。毕竟众所周知,两国交恶,挑衅的时候都喜欢斩杀来使,割头送回。
方拭非是绝对不希望哪天回营,就看见一颗头颅摆在桌上的。
林霁心大,平日还喜欢敲打林行远,但也不至于这么心狠。他备好了士兵,作为威慑,一起过去。
这种带重兵过去送信求和的行为,有点不讲规矩。如何说,流氓了。一向为表诚意,都是孤身上阵。
林霁道:“和他们讲什么规矩?平时来抢我们东西的时候也没讲规矩。只要打得过,全都是虚的。”
方拭非还是决定要跟林行远一起过去。
不是她吹,林行远那嘴皮子就是再修炼个几年,也到不了她的一半。
这种事情是看天赋的。
林霁只得多次嘱托她,不得只身犯险。
何兴栋跟杜修远也要去。
何兴栋入伍多年,确有勇力,如今已有军官职衔,随军自是寻常。杜修远是眼瞅难得建功的机会,宁可冒险,好过在这里屯田。
定好时日,整装待发。
林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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