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了……那日在凌霄殿外再遇到你时,便知道自己一直都惦念著你,否则不会把那只幼狼当做你,也不会在你消失後一个人留连於人世数十年如一日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便是超度你族人的亡魂。只是世间情长最为纠葛,而我是真的体会不来。
「我累了想早些休息,你回北原吧。」说罢,转身向屋内走去。
狼只觉心底一阵刺痛。
三百年,人世间多少次沧海轮回,彼此纠缠著生死难却,然终究还是要将感情埋藏於心?终究还是只能远远望著你,即使触手可及但却碰触不得。
不,我不要!狼在心里痛喊道著。若是如此,我宁愿魂飞烟灭永世都活在你的记忆里!
紧了紧拳头,而後什麽都顾不得了,他冲上去一把抱住他,任他反抗也不松手。「张、君、房!」他在耳边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怀里那人震了一震,而後停止了挣扎任他抱著。
将脸埋在他颈窝边,有些贪婪地嗅著他身上淡远宁静的沁香,「第一次爱上你,被你封了记忆丢在天山脚下,苍焕说起三界之争而我活了千年却一点印象也没有;第二次爱上你,阴差阳错,我卑怯於妖的身份而不敢向你袒露心迹,害你误会,冲动之下铸成杀孽,我却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封了你的法力,废了你的手……」
「别说了!」张君房抑制不住的颤粟,双手捂住耳朵,闭著眼大声道,「别说了!我不想听!不要再说了!」
狼握著他的肩膀将他转向自己,扯下他的手,「要!你一定要听!」在张君房近乎哀求的眼神下,狼心里一横继续道,「那夜放你下山,却没想到你那句『後会无期』便自此成真,我竟还不知,每天对著你留下的那件道服想你和我一起的那些时日……一晃三年,当看到冰棺里你残破不堪的尸身时,我简直痛恨了自己……为什麽要那样对你,口口声声说著爱你,但还是把你伤得体无完肤……」
张君房闭著眼撇开头,眼角有水珠莹莹若闪,狼松开他的手反捧住他的脸,「那日凌霄殿前,我元神尚未复原,你和你两位哥哥自云霭之上缓缓而来,素衣素颜,清脱飘逸,宛若青莲,一步一华……我那时候就在想,我是不是为了能上天庭再多看你一眼所以才修行千年……」
狼紧紧拥著张君房,那些深埋在心底不曾表达也不曾流露的感情决堤一般涌了上来,「君房,就算封了记忆,就算前尘尽却,我还是喜欢上了你……很喜欢……很喜欢……」
就算明知会万劫不复,却还是傻傻地跳了进去。
这便是情……
那些印刻在三生石上的朱红誓言,月老手指间缠绵相绕的纤纤红线,即便是堕入轮回,也难舍,也难却。
「那时候心里认定你不会动情,更加不会和妖谈情说爱,故而才隐了自己身上的妖气借季怀措的模样跟在你身边。後来给你疗伤以至丹元受损没有办法再将季怀措的样子维持下去,又怕被你发现,所以才落荒而逃。」
狼轻舒了口气,这些话以为会藏在心里永生永世,现在合盘脱出,不觉轻松,「但是我也不想再骗你,初时扮作季怀措,确实也是为了方便拿回紫魂珠。」
那个害人的物什虽是被自己毁了,然留在彼此间的伤却难以泯灭。
见张君房抬著头看他,眸子里噙著水汽,莹莹烁烁,他心里一痛,「是我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痴心妄想,也不该因著一己之私拉你下凡尘入俗世,更不该屡屡欺骗於你……所以,你要打要骂都无所谓,我就在这里再也不会逃开了,若还是不解恨……」说著便拽过他的手让握著自己的手,「你尽管折!我绝对不用法力护身!」
手颤了颤,指尖下便是那日狠心捏碎自己指骨的手,张君房淡然一笑,错开他直直投来的灼热的视线,「若是真要这样,方才你拉我下山的时候便已经动手了,何必还要你来提醒?」
「那你不打我也不骂我?」
「我已身负杀业,不想再造罪孽,况且过往之事尽如尘烟,各自了清也没有再提起的必要。」张君房平静道。
听到他这麽说,狼露出些许失落,莘莘地松开手退了两步,「那时候我是妖,不敢奢望你会对我动情,如今我已得道,才明白,无论是妖是人还是仙,你都不会对我动情……」他眸子黯然,嘴角逸出一丝苦笑,「因为我不是季怀措……对不起,以後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保重!」说罢,转身。
一阵酸楚涌上鼻端,狼不断地在心里责骂自己,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那样伤害他,居然还抱著这麽愚蠢的想法。
若不是你为情所动跟著他去天山,他也不会为了偿你一命而逆转乾坤罪犯天条;他本该高华绝尘无情无欲,是你毁他清修让他沾了凡世俗秽;指骨尽碎之痛,百鬼噬身之劫,也全是你给他的……事到如今却还抱著这样的奢望。
周围静得出奇,沙沙的脚步声落在耳里仿佛有人拿著针锥一下下刺在心上。三百年,他对他一见倾心,纵使被封了记忆仍然锺情於他,第二次,第三次……有些不甘心地停了下来,紧了紧拳头,转身。
那人依然站在原处,夜风里,袂裾轻扬。
「你承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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