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心理医生,其实她的状况并不比病人好太多。这是个对成功女性怀有极大偏见的社会,尤其社会竞争压力如此巨大,对成功女性就更不友好,他们讨厌成功而强势的女人。
母亲长期生活在舆论恶意的玩笑中,终于不堪重负。
那是个飘满落叶的秋天。他站在礼堂中,盯着母亲的遗容和无数凭悼的花圈,他低声问父亲:“如果我是个很好的心理医生,是不是就能救得了妈妈?”
父亲叹息着揽过他的肩膀:“你不要自责……她并不爱我,所以才没有把心理上的痛苦告诉我。我是个失败的丈夫。”
陆初辰抬起头,清瘦的脸颊上两行泪痕:“她是不是也不爱我?她也没有把心事告诉我。”
“不,她爱你。”父亲摇了摇头:“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陆初辰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但随即而来的,是更深刻的挫败。
似乎总是这样,在很无力地,经历离去,却无法挽留。
总有一天,他想遇到一个人,愿意剖析自己的痛苦,愿意信任他,愿意让他帮忙寻找希望,愿意被他挽救生命。
心理学是这个时代最热门的专业,但他的成绩还是考入了国内顶尖的学校。此后便像母亲那样,投身于心理学领域。
然后那一年,谭可贞介绍了一个病人给他。那是个冬天,她穿着红色的骆马毛外套,显得脸小而苍白。
她坐在了他的对面。
从此,他打开了自己一直在找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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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风轻轻吹拂,陆初辰轻饮了口酒,收回沉思。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
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阳台上,手中拿着酒杯,他们的目光穿过漆黑夜色相对。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从阳台上隔着落地玻璃看去,客厅里的人三三两两凑坐,有人已经抵不过困意睡去,末世中难得的平静祥和。
“我到现在都觉得像做梦,有种gm给我在游戏里开小挂的感觉……”
谢棋坐在地上,回味白天的经历,他捂住额头:“喝了几瓶蓝带,怎么那种做梦的感觉又回来了,好怕这是在做梦啊,醒过来发现服务器还在,人质没救出来……”
杨奕的下巴朝阳台上努了努:“谢哥,你梦中的对象正在阳台上,正和陆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呢。”
谢棋震惊地直起身,回头往阳台上看,半晌咋着舌问:“你们说,他们会聊什么?”
陆笑:“这是我的战书!”“接招吧,情敌!”
“情敌?”杨奕一头雾水,调动又粗又直的神经,也实在是没看出屋子里谁和他们有关系,不确定地猜道:“为了天赐?”
陆笑闭上嘴,深深看他一眼:“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挺带感的。”
杨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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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吹起凉风徐徐。收回目光,斯年看见陆初辰手中的酒杯,红色的酒在杯中轻晃。他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挺不甘心,甚至希望我并不存在?”
最初在研究院,见到陆初辰在她身边那一刻,他就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后来才明白那叫嫉妒,他甚至为自己生出了这种丑恶的情绪而感到了羞惭。
同样的,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想必陆初辰此刻也不需要躲到阳台上来散心。
夜色中只有沉默,陆初辰没有回应。
他当然会无数次想——为什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发展,为什么偏偏是他和她。
往日只出现在新闻上的遥不可及的神话,此刻却与他们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
如果没有斯年……
如果没有……
人类现在会处于进退不得的困境中。他们进不了军火库,找不到机要卫星,不能炸毁服务器,也救不出人质。
其实几乎都是斯年为他们做到了。
他望向外面漫漫无边的黑夜。全球轰炸发生的那天晚上,城市在骚乱过后,也是这样一片漆黑。他走在写字楼里,惶惑到了极致,隔着窗外看出去,几乎无法想象,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竟这样寂灭在黑暗中。
好不容易,现在,他们触及了一丝破晓的曙光。
最终,他很轻地长纾了口气,清远的眉目在夜色中柔和而疏朗。
“我很高兴,你并不是用算法模型来推测我的想法,而是用感情来揣测我。”
斯年偏过头,淡淡地看他,却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
“不是以人工智能的方式,而是以人的形式。”
陆初辰放下了盛酒的杯子,转身面向斯年:“这种心情,大概就像刚才听谢棋说,你在研究院里被开采机器人困住时,开枪打碎了它的光辐射系统,让其他人质得以逃生。”
斯年怔了一下,预料之中的敌意与嘲讽并没有到来。分明他是有意想让陆初辰知难而退,不要再肖想她。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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