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众人眼神各异的灼热目光,秦慎狂怒暗骂中神态自若的缓缓站起身子。
他料到卢芳必然会有后续,却没想到竟会来这么一出。
就他之前所想,卢芳如果要人,大可走正常程序将他调走,就算迫不及待也可以象征性的询问一下窦义,自己所纠结的无非是到底去不去云中罢了。
然而如今对方却避开窦义当众直接逼问于他,这根本就是故意利用他来羞辱窦义,陷他于不义。
如果他答应,自然被武泉所有同袍鄙视,然后只能依附于对方,如果他拒绝,那他这辈子可能永无出头之日,对方正是看准这一点才这般对待自己。
只是,对方也未免太小看于他,如果他真想跳出云中,天下间又还有谁比他更清楚该奔往何处?!
况且比起这些,他也正要找机会一舒胸中闷气,因此除了对卢芳为人的极度不耻和愤怒外,其他的倒也并无太多意外。
起身的短暂片刻眼角余光微微朝窦义打量,却见他一脸平静丝毫不觉诧异,当下也无暇多看多想,抱拳道:“使君如此看重抬爱,卑职深感五内又怎忍拒绝……”
四下里顿时一片轻微骚动,众人鄙视、艳羡以及愤怒等等心思各异的目光下只见他一顿又道:“不过…卑职心中亦是深有牵挂,故而恐怕难以从命。”
卢芳闻言面现不愉一闪即逝,旋即和蔼道:“却不知秦千人心中有何牵挂?不妨说出来让我等为你参详一二,说不定也能找出解决之道。”
这可是由你主动问起,也就不要再怪我太过无情!秦慎心中冷笑,开门见山道:“卑职心忧并肩作战的同袍会因军备太差而在来年作战中身遭不幸。”
言毕也不管卢芳的面色骤变以及四周的一片轻哗,继续道:“此次武泉大破匈奴确实收获颇丰,然而我武泉兵卒亦是损失惨重,之前卑职还不知是何缘故,及后归来途经渔阳方才得知乃是军备太差导致,我看渔阳兵卒尽皆身披铁甲,手持弓弩等等,而我武泉却……”
叹了口气,又道:“卑职也知当今国之艰难以及太守之艰难,因此不敢太多奢望,唯有身留武泉与众兄弟同生共死。”
待他说完,卢芳已是满面阴沉。
而王睦则是一愣,然后面带诧异的看向一脸愕然的窦义。
至于众人,投向他的目光则是充满了惊诧欣喜诸如此类,但是又尽皆饱含难以置信。
其实这个事情在武泉乃至云中可谓人尽皆知,但是又从来没有人在明处提起。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卢芳与窦义两人在暗中较劲,比的就是谁先服软,同时这又类似一种心照不宣的规则,纵有不满也不会拿到明面谈论。
而他却偏偏说了出来,众人一时间心中也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卢芳毕竟见惯大风大浪,短暂的惊怒后眼角一扫王睦,释然笑道:“我还以为秦千人有何牵挂,原来竟是这事。”
说着沉重一叹:“云中有别于定襄诸郡,防线极广,故而军备分配起来难免顾此失彼力有不逮,不过如今其余诸部已然将近装配完毕,及后就是武泉,因此秦千人且放宽心便是。”
“如此,卑职不自量力妄代武泉兵卒谨谢使君。”秦慎拱手恭敬道。
卢芳心中一阵咬牙切齿,脸上堆笑道:“如今秦千人忧虑既去,又不知是否愿意为我云中城百姓保一方平安?”
“使君如此抬爱,卑职怎敢不从命,不过卑职尚有一个疑问,不知……”秦慎故作诚惶诚恐说着拿探询的目光看向他。
他又要耍什么手段?卢芳心肝猛颤,然而此刻势成骑虎,只得强颜笑道:“秦千人有何疑虑但讲无妨。”
秦慎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疑惑道:“若是卑职一人捕盗,纵然三头六臂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卑职倒是不怕旁人取笑,只是唯恐耽误使君公事。”
卢芳心中一松,哈哈笑道:“秦千人多虑了,我又怎会让你一人捕盗?到了云中,自会调派一部兵卒与你。”
秦慎顿时放下心来,连忙表达了一番自己的谢意以及誓将盗贼赶尽杀绝的决心,而卢芳也是满面笑容,当然,至于他心里究竟怎么想,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此,大厅内似乎所有人都得偿所愿,气氛也变得比先前愈发热烈起来。
只待他刚落座,曹进就立刻悄声抱怨道:“才给一部四百步卒,俺看比你刚到武泉就任都伯都还要不如。”
“聊胜于无吧。”秦慎笑了笑。
曹进见他浑不在意不由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般看着他一副心领神会模样。
秦慎怔了一怔,朝身后瞿寒瞧去,只见他也是一脸欣然,不由苦恼道:“原来你们都知道,那岂非也瞒不过他人?”
“你们在说什么?我们不知道。”薛玉程六朱三却是满面茫然。
“你瞎打听什么。”瞿寒低斥一声,宽慰道:“他人不知你的为人以及缘由,未必便能猜到。”
秦慎点了点头,又觉得他这话听起来很怪,正要质问“我为人怎么了”之时,曹进眼现钦佩之色啧啧中转而言道:“方才将军倒是什么都敢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难道像你们……”秦慎耸肩中忽然想起一事,扭头怨道:“亏你还好意思说,你们瞒得我好苦,害我上次在渔阳丢了大脸。”
曹进受他一番埋怨,顿时垂首嘀咕辩解道:“此事人尽皆知,谁又知你竟然并不知道。”
秦慎只待再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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