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蒙蒙亮,村长孙大山拿着一面铜锣敲着,口里喊道:“开会了,开会了!大家到村中央的大树下集合了!”
乡民们三两成群的聚集在大树下,他们有得坐在长凳上,有的站在脚底上,大眼瞪小眼,台阶上的孙大山似乎对他们来说好似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交头接耳,这种会议对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孙大山动不动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会上说的尽是些废话;我们知青六人睡眼惺忪的赶来时,村上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孙大山生怕还有个别人偷懒没来,便叫村会计坡子李下台数人数,跛子李原名叫李富,幼年落个小儿麻痹废了一只脚,走路时一瘸一拐,他是村长孙大山的外甥,长得贼眉鼠眼,一脸精明相。
坡子李下台挨个人群数过来,碰到哪家的婆姨便挤眉弄眼一番,好几个婆姨因丈夫在身边不好发作,都冲他呸道:“克滚。”
跛子李倒也不尴尬,还准备用手摸向她们的脸蛋,婆姨们慌张得躲闪不及,一旁丈夫却也不敢多吱声,主要是这跛子李仗着自己的舅舅是村长,而自己又是村里的会计,手里握有财政明细,若是不小心惹到了他,给你来个工分减半,好几天的活就白干了。当跛子李数到我们这里时,他两只贼溜溜的眼珠子特意在陶红和蒋梦的身上打量一圈,接着一脸色眯眯的笑道:“这大城里出来的知青就是不一样,个个长得貌美如花、俊美非凡。”
郑书和马晨欲要发作,我赶忙拦住二人,笑着对跛子李道:“李会计,我们知青初来乍到对村上的规矩还不是很懂,还望以后多多指点。”
跛子李佯装迎合,说:“那是自然,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方圆百里还没几个人不认识我跛子李的。”说着,他的眼神又瞟向了两位女知青的身上。
陶红望着跛子李那双肆无忌惮的眼神已经吓得缩在我们身后,只有蒋梦一脸鄙夷的望了他一眼,便撇过头不再理会,这反倒让坡子李对她增添了几分兴趣,神色更加放肆。郑书实在是忍无可忍,冲着他大骂一句:“我说姓李的瘸子,你数完了没?”
跛子李似有吃惊,随即一脸怒色:“你这四眼青酱,说话咋莫子这么横。”
郑书怒了,大喊一句:“你说我什么?”
坡子李倒也不甘示弱,继续道:“我说你四眼幺儿,莫子嘛,光天化日你还想打我不成。”
郑书说着就要向前朝他动手,我和姜军峰把他拉住,大伙儿这时就像是在看戏一样,还添油加醋的凑着热闹:“打起来嘛、打起来嘛。”
村长孙大山提着铜锣从台阶朝我们走了过来,接连敲了几下铜锣,大伙儿一时被他那震耳欲聋的锣声震住,方才安静了下来。
“整囊!整囊!你们到底要整囊!”孙大山说着一口云南方言,他说的整囊就是要干什么的意思。
我立即拉住孙大山和坡子李虚言求和,连忙说道:“误会,误会,李会计,我这兄弟脾气有些暴躁,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好了,别耽搁时间了,开会要紧!”
孙大山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打狗还得看主人,他还是顾自家人的,说了一些郑书不懂事之类的话;郑书和马晨不干了,嘟囔着说要废了那个姓李的另一只腿,我说你们小声点,咱们才来不到两天,以后来日方长,有得是时间,二人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便不在言语。
大会上,孙大山宣传了一些党的号召和鼓舞人心的话题,并为我们六名知青安排了不同的工种,其中姜军峰、陶红、蒋梦负责耕农,我和郑云、马晨负责放牧和清理牲口粪便,工种是以十分制来计算一天,一个月后会统计一次月总分,工分直接影响到我们发放的粮食数量,但来之前县里的招办处已经为我们知青每人分配了八百斤粮食,足够让我们吃一年了。
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如此,吃饭、睡觉、务农,在这大山里日子一长生活有些枯燥乏味,我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向往着原来在京城给人算命的日子,只是想起那段痛苦的遭遇,我现如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蒋梦还是和之前来时一样,不爱言语,不管是对他人还是对我们知青也是爱答不理,偶尔会和陶红说几句,那只是限于几句话,她的冷漠让大家有些排斥,可她却完全不在乎,只不过有时候她经常会在屋后的后山看着远端的山谷,我有一日晚上出来透凉,看见她站在后山,眼神专注着天际,我想走过去找她聊聊,问问她到底在看什么,但她用眼角斜视了我一眼,我便知趣的离开了。
郑书和马晨是受不住寂寞的主儿,他们除了白天干活之外,经常会找些乐子逗逗,姜军峰也跟着他们慢慢学坏了,本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现在也会平白无故的说些鬼话;期间有一次,坡子李想打两位女知青的主意,郑书、马晨、姜军峰第二天找到我说是不是要给那个瘸子一点颜色瞧瞧,我想了想坡子李气焰嚣张,完全不把我们看在眼里,是时候收拾他了,不然迟早他也要生出事端。后来我们跟踪了他几天,渐渐摸清了坡子李的习性,他这人爱喝酒,一喝酒就烂醉如泥,而且他喝酒从来不去自己买酒喝,喜欢到张三李四家蹭些酒饭吃,日子一长,蹭着蹭着他就蹭到别人家婆姨的床上,其实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知多少婆姨受到了他的残害。王大爷的儿子王虎就是其中之一,王虎心里明白自己的媳妇和坡子李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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