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心道,果然也只有他们家的女人才能想出这等离经叛道的主意,不过,阿娘这主意,倒是正中她的心思,若是能让阿兄外派去参与阿爹的大事,倒是解决了她另一桩心事。
“阿兄,我觉得阿娘说得有理。”魏楚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
三人的目光顿时齐齐落在了她脸上,刘氏也很惊讶,虽然自家女儿不同于普通闺阁女子,但此等大事,她还真未料到阿奴会开口。
魏玄皱眉,不赞同地看着妹妹:“阿妹,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府里少不了主事的人,魏氏也决不能长久地远离中枢,阿爹哪怕真想成大事,也不能完全依靠外部兵力。我在朝中,尚有不少交好之人,魏氏也有不少姻亲,这些都是阿爹的助力,也都需要我在长安城中奔走斡旋。”
“阿兄,太/祖当年可曾有亲旧替他斡旋?太/祖当年可曾需要这些世家为他说话?”魏楚强压住自己对世家的厌恶,抬头看着自己大兄,“以兵立国,以法平乱,以德治民。不管是谁,想要立国,首先就要有兵,有兵才有一切。旁的,都是虚的,多了,是锦上添花,少了,也无碍大局。”
魏玄和蒋氏万分惊讶,面面相觑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氏心底亦是震惊不已,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转头对魏玄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太/祖当年堪称孤家寡人,长安城里的世家有几个是帮着他的?他能登位,靠的是军营里的一众兄弟,是手里的兵!至于我魏氏姻亲,向来没有弱的,这些人不是跟着太/祖打天下,就是跟着太宗打匈奴,如今乱象横生,他们又怎会一无所觉?”
“阿娘的意思是……”魏玄皱皱眉,“大家心照不宣……”
刘氏看了看大儿子,抚了抚鬓角,神色转淡:“圣人做过的荒唐事,你心里还没数吗?若圣人有先辈的一分能耐,局势何至于如此?”
蒋氏已经惊得懵了,魏玄也坐立不安:“阿娘,这话……这话说不得……”
“我本来也不打算说的,偏生你是个榆木脑袋!”刘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大儿子一眼,“你爹若没有旁的想法,咱们一家自然忠君爱国,但你爹既然有了别的想法,咱们就得思变!太/祖对我魏氏有知遇之恩,但我魏氏也没有半分对不起太/祖和大梁。前有一门三子战死沙场,后有你祖父力保太/祖血脉,险遭清算……更何况,天下大乱,百姓何辜?”
刘氏虽然爽利,但一向是温和的,鲜少露出这样锐利的目光,魏玄有些懵了。也许是战场丧三子的历史太过惨烈,后来的魏家对子孙上战场一事可谓慎之又慎,而魏玄是按照国公府继承人的身份培养的,自然从没想过要他上场拼杀……却没想到,大梁朝连四代都撑不过了。
刘氏暗叹了一口气,缓了缓神情:“你好好思量思量吧,且不说这长安城会不会乱,就算真乱了,你留在这儿,又能有什么用?”
魏玄有些尴尬,他确实算是一家子里文强武弱的,但真让他丢下女眷一走了之,这也实在是……
魏楚看了看僵直的母亲和大哥,轻咳一声:“大哥,你看,这天热得厉害,祖母毕竟年纪大了,出长安避暑也是人之常情,小妹自然要代替母亲在祖母面前尽孝……届时,纵有些许动荡,也影响不到她们。”
刘氏赞许地点头:“阿奴的法子好,伯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并提出来。”
魏玄被母亲和妹妹联手围剿,顿时求助地看向妻子,却见妻子一脸期许地看着自己,点头道:“伯渊,只要将祖母和小妹安顿好,你就不用担心啦!”
呵呵……明明最让人心惊肉跳的是你们三个……魏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木着一张脸,无声抗议。
“好了,既然没意见,那就这样吧。”刘氏拍板道。
魏玄的脸抽了抽。
“过些日子就是千秋节,太后和圣上都笃行佛教,圣上早有为太后建寺庙的心思,大哥不妨推上一推,利用监工的机会,名正言顺地出长安城。”魏楚垂眸思量,下意思地想要去抚左手的护腕,却见左手手腕光滑如玉,也并没有什么护腕,顿时一怔,也就错过了刘氏疑惑打量的目光。
至于魏玄……母亲拍板,妹妹插刀,连路子都给他定好了,他还能说什么?
“好了,伯渊你们先回去,阿奴留下。”
魏玄和蒋氏离开了,刘氏让魏楚坐下,轻拍她的手:“阿奴,跟阿娘说实话,你今天怎么了?”
魏楚抬眸看了母亲一眼,心底的酸涩被手上真实的触感给驱散,她扬起笑:“阿娘,能有什么呀?我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怎么知道圣人想要修庙?还帮着我劝你哥哥?”刘氏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
“圣人想修庙这事,早八百年就被阿爹念叨过了,佛寺已经太多了,圣上还时不时地跑去寺里修行什么的……至于帮阿娘,”魏楚讨好地晃了晃刘氏的手,“大哥要是在,肯定管东管西地不让我动,阿娘,我也这么大了,也可以帮阿爹的忙呀!”
刘氏惊讶地看了魏楚一眼:“阿奴,你这话……”
“阿娘,咱们家的女人不一样,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从小到大,三哥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我也不比三哥差,可是现在,三哥已经跟着爹上战场了,我却只能困于一隅,等着某天嫁进谁家宅门,一辈子与人勾心斗角!娘,我不服!”魏楚紧盯着刘氏的眼睛,半真半假地撒着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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