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么？」
「昨天，狠揍了。」
「因为保险的事？」
「啊啊。」
我听到长长的叹气声。
未来的父母因为交通意外而死去，是四个月前的事情。
为了应付未来的入院费以及治疗费，他们累积了不少疲劳，在前往探病的途
中因为驾驶失误，就这样子离世了。
他们两人好像有预计过这种事一样，早就投资了高额的保险。
然而，身为未来的监护人，那个叔叔却肆意拿那些钱投资，结果亏得血本无
归；可是，当事人却是一副毫无伤感，彷佛没事发生过的样子。
让人无法饶恕。
「那也一样啊。在揍下去之前深呼吸，然后先让他在申请表上盖章就好了不
是吗。符经济原则，而且肯定会被你的迫力吓到不敢反对更别说你还
是独身的。」
「不，不行，那样子我办不到」
「你要追忆死人到甚么时候啊！那个人啊，可没打算这样子束缚着你！她死
之前还在担心你啊！你要是打从心底喜欢上另一个人，她一定会高兴的！她可是
那样的人啊，不对吗！」
「我知道。我知道啊」
在脑海中浮现的是亡妻的容貌。
对我这种家伙来说，是多么好的女人啊。
我只有抱过她一次。然后，我对她感到厌倦，就对其他女人下手了。
她隐瞒着自己重病的事，我身为医生却也没有察觉，直到发现时一切都已经
太迟了。
抱歉这是那时候最后的话。
隔着呼吸器，我看到那家伙的嘴巴在动，对我说出『不行唷』连我想要
发誓终身不聚这种事，都被她察觉了啊。
「你在哪里？还来得及啊，把那些莫名其妙的誓言扔掉，马上去跟还活着的
人追幸福啊！」
「不对我只是qiáng_jiān了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女人而已。而且，想要把她变成
只属于自己的东西，绝对不是该被原谅的事。」
「你啊！」
也许是口吻被发现异样，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倒吸一口气似的声音。
我果然不擅长说谎。
那在臂弯中，有点柔弱的娇躯触感浮现脑海。
即使已经过了一个月，仍然是如此的切实。
说甚么也不可能忘记。
「离开了啊，未来昨天。」
差不多，雨该停了。
※※※
看起来跟平常没两样。
可是，在这数年间看似没有动静的病魔，原来早就根植在未来的体内。
最初被侵蚀的是心脏。
长的也只有半年。
彷佛被屈折的幼枝随时垂断一样，那个时候会突然来临吧。
不管是哪个医生甚至是我，也无法动摇这个事实。
所以，我不想让未来知道她的父母已经死去。
为了让她最后的日子可以平安渡过。
我所作的事情，说不定只是让未来残余的生命强行燃烧起来；要是我甚么都
没做的话，未来也许还活着。
所以，我只是个杀人犯。
可是，让未来那样下去的话，父母跟朋友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只能拿着风
车呆望外面任由人生结束；这样的事，我说甚么都办不到。
我无法断言自己让未来得到了幸福。
甚么才是幸福，不是他人可以决定的事。
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傲慢想法。
对，我不该那么自满。
我只是qiáng_jiān了未来而已；因为想占有她，所以利用催眠术让她感受快感，利
用她投注在我身上的信赖，奸淫了她而已。
那家伙才不可能原谅我这种人跟未来在一起吧。
「笨蛋。」
说得真对啊。
※※※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别的人。
林堂医生，未来的诊医生。
深呼吸了几下回复冷静，我才接过电话。
「喂，那辞职信是甚么回事！」
「跟你所见的一样啊，前辈。」
「事情我大概知道了。揍人甚么的，你作的事情的确不对。可是啊，部长都
明白你了，没必要逃到乡下去吧。」
「很抱歉」
「辞职信我会留着。冷静下来就回来吧。我知道那孩子的事对你来说刺激很
大哪，可是当医生一定会遇到这种事。每次都这么在意可不行啊。」
「其它医生怎样了」
「嘛，大家也已经习惯了，颇冷静的。说难听的啊，她的财产没了，那
个病情也不可能退院，那样子活下去的话只会一直在消耗医院的经费，说老实话
倒是有点松一口气了哪。」
正是因为不想接触那种气氛，所以才逃出来的。
要是听到这种话，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作出甚么事。
「那孩子也是漫喜欢你的哪。直到最后也没跟我亲近起来啊。说起来，那个
时候」
那个时候。
那是未来病情急剧恶化的日子。
在治疗室里，未来痛苦地叫喊着很害怕，哭着说不想死。
我抓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出『彩虹的彼方』，轻轻的唱着歌。
未来的痛苦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在漫长的苦痛后，她望向了我这样说。
「爸爸在哭吗？真是怪啊」
然后笑了。
「爸爸，我啊很高兴喔为我作了那些」
那是澄净而安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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