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梦筹。”
李伟咬字清晰。
“咳咳。”看门的大爷听见这三个字微微皱了皱眉,“砰”地一声合上铝合金窗户,半晌没动静。
李伟心想,怎么个意思?
难道江梦筹今天不在这平潮小学?
过了一会儿,看门的大爷拉开门,从里头走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李伟一通。
“你是他亲戚?”
李伟摇了摇头。
“熟人?”
李伟还是摇头。
“那你找他有什么事么?”大爷问道。
“哦,是这样,我一个朋友让我来找他。”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赵俊。”
“嗯,你等着。”
说着,大爷转身又进了门卫室,大概是打电话跟江梦筹求证去了。
约摸三分钟,大爷重新出来,腰间还别着一串钥匙。
他锁上门卫室的门,对李伟说:“走吧。”
李伟跟着老大爷走了大约一公里,走进了一个院子。
“江老屁!”老大爷扯着嗓子喊,“人我给你带来了,你快出来迎迎。”
李伟跟着老大爷走进院子,只见这个院子四面都是水泥平房,正屋的大门上垂着一帘蓝影影的纱窗,是农村带吸铁石的那种。
老大爷拨开纱窗的吸铁石,门帘自然而然地分成两半,人刚好从中间钻过去。
“江老屁,家里来人了,还搁这儿下棋呢?”
老大爷显然和江梦筹很熟。
说话越随便,关系越亲近。
李伟仔细扫视了一下这间平房,只见地上连水泥都没浇,就是泥地,屋子正中是一张竹篾床,旁边一方矮桌。
一位中年大叔穿着白色的背搭子,正独自一人坐在矮桌边下围棋。
中年大叔看起来和赵行长差不多年纪,头发花白,却红光满面。
不用说,此人一定就是江梦筹了。
“行,老屁,人我给你领到了,走了!”
老大爷说完看了李伟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
江梦筹抬起头,拿起桌上剩下的半包红双喜就朝老大爷扔了过去。
老大爷接住从里头拿了一根,笑道:“你这破烟,我还抽不惯呢!拿一根尝尝味道。”
说着,老大爷叼着烟便消失在蓝色的纱窗外。
留下李伟一个人局促地站在屋子里。
江梦筹也不搭理他,还是对着棋局,一会儿拿白子琢磨琢磨,一会儿又擎黑子斟酌斟酌。
李伟见状也不敢上去打扰,垂手站在一旁。
“几岁了?”
半晌,江梦筹的嘴里迸出一句。
“二十三。”李伟答。
“那还嫩着呢。”
江梦筹拿起一枚白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李伟不明白江梦筹说他嫩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造次,屏息等着江梦筹接下来的问题。
谁知江梦筹自己和自己下棋,越下越得劲儿,白子落下去,又拎起一枚黑子,做深深的思考状。
李伟见状,也不着急,无非就是罚站而已。
一局棋再久,能久哪儿去啊。
不过,显然李伟低估了江梦筹的任性,他这一局棋足足下了两个多小时还未完。
李伟便傻不愣登地在一旁站了两个多小时。
只站到太阳完全落下去,屋子里渐渐暗到看不见江梦筹的表情。
江梦筹落下最后一枚棋子,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宣布道:“白棋胜!”
李伟已经站得腿麻了,勉强拍了拍手笑道:“总算有个输赢了。”
江梦筹这才正式抬头打量了李伟一眼,只见是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后生,说道:“嗯,有点儿耐性。”
“江叔叔,是赵俊行长让我来找您的。他说只有你能帮我。”李伟开门见山。
江梦筹一听便笑了:“哼,我能帮你?我能帮你什么?我不过是这平潮小学的一名数学老师。”
“不不不,我听赵行长说,您能耐大着呢。以前做过大生意,赚了不少钱……”
“停!”
江梦筹显然不喜欢别人提起他过去的经历,有些反感地打断李伟的话。
李伟一下子愣住了。他站在这儿总也不能不说话吧?
“晚上就在我这儿随便吃点儿,也不枉你跑一趟。”江梦筹打开日光灯,对李伟说道。
“恩,好。”李伟点了点头,“那您说吃什么,我帮您一块儿做。”
江梦筹站起身,“白粥就咸菜。”
“成!听您的。”
折腾了一天,李伟还真饿了。
坐在江梦筹的矮桌前,也顾不得啥礼貌和形象了,连喝了三碗白粥,还吃掉江梦筹半碗咸菜。
“这咸菜不错,一吃就知道是老坛。”李伟吃的嘴大鼻歪,抄起勺子,又从电饭煲里去盛第四碗粥。
这时,他突然看见对面的江梦筹表情有些不对,吓得他拿勺子的手一抖,整个勺子直接掉进了汤粥里。
李伟心想,这江梦筹不至于小气到李伟多喝他一碗粥他就要翻脸的地步吧?
“江叔儿,不好意思哈。我饿了。”
李伟用筷子把掉进粥里的勺子给勾了出来,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江梦筹看着李伟,严肃地问道:“你是来求我办事的吗?”
李伟吸溜了一口粥点了点头,“是啊。”
“那你还喝我的粥!”
江梦筹用铁木筷子打了李伟的头一下,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来求我出山,排着队的到我家来请我去吃山珍海味。就你个兔崽子!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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