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娇憨可爱的小脸,如今没有一点红润雪白,他还是襁褓小儿,便因为疼痛而一日都未展眉,昏昏沉沉,不见醒来,甚至那唇色中,还有一丝暗紫,那幼虫叮咬的毒素虽不烈,可是在这刚刚足月的幼儿身上,已经足够致命。----
“姐姐,你一日未合眼,滴水未进,方才太医也说了,良田的毒已经解了许多,性命无虞,姐姐还是去用些膳食,再过来吧。”洛怡看着蓬头垢面神色戚戚的辛夷,心中满是不忍,“若是良田醒了,姐姐却倒下了,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是啊娘娘,您总该顾忌自己的身子,若是连您都倒下了,可叫奴婢们怎么活?”缨容已经哭了一天,眼眶通红,陪在身边一刻不愿离开,而大殿之上,阖宫宫人都侍立等候,太医院一众也都不敢离去,任谁都知道,这一夜,若是摇篮里的主子活不下来,恐怕自己的脑袋,也都要随着去了。
“若是我倒下,能换来良田今日平安喜乐,那么就叫我倒下吧,若是我有什么罪责,都由我一人承担就好,不要带走我的良田啊!”双泪不绝,大滴大滴的砸在自己的手背上,灼的心痛,辛夷此刻,不想什么未来,更没有什么以后,她只要她的良田,只要他能够睁开双眼,能够哭闹不休,只要他能醒过来,哪怕,是动一动也好。
“娘娘——”缨容一声呼唤,眼泪再没休止,洛怡背过脸去偷偷抹泪,这个前几日自己还怀抱着嬉笑的孩子,这一刻,就这样没了,再没以后。
今夜的风声,仿佛也格外的劲,格外的,酷寒!
而此刻的宫道上,尚有宫女悄然穿行,披风笼罩,看不清面目,她的脚步,最后步入的,是未央宫。
孤灯一盏,珠帘璀璨,那榻上的人儿眉目娇憨,而在帷幔打开看到来人时,满目,皆是阴诡。
“怎么样了?”她冷笑一声,“别告诉我,你白跑了一趟。”
“一切如小主所料,翊锦宫灯火通明,太医院的几位大人,都还在那里侍候。”那女子跪倒在殿前,真是菱河,“而且奴婢还打听到,苏鸣晖却不在其中。”
“现在还守着,看来病的确实不轻!”蓓蓓心中暗笑,眸中透出精光,“苏鸣晖今日入宫,你我看的清清楚楚,如今却不在翊锦宫看着他的小外甥,你猜,他是去了哪儿呢?”
菱河思索半日,想不出究竟,“小主看来,他并不是真的关心这个孩子?”
“糊涂!”蓓蓓一声冷喝,“苏辛夷只有这一个孩子,而且只能有这一个孩子,若是他没了,苏辛夷便是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宠妃!没了半点臂膀!他怎么会不在乎?这天下间只有他们兄妹最在乎!”
“那小主所言,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去翊锦宫守着,那么一定就是有什么事情,比他看着那个孩子还重要,而他今日匆忙入宫,也就是说,这个重要的事情,一定在这宫里!
蓓蓓心中,已经有了思路,“这样,你找个妥帖的人,明日去太医院看看记档,或者去问问苏鸣晖手下的几个药徒,一定能知道这一日里,他做了什么。”
“是,奴婢即刻去办。”菱河躬身一福,就要退下,却被蓓蓓唤回,“另外找人盯紧了溪风殿,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与韦妃有逃不脱的关系。”
“是,奴婢记下。”菱河悄声退出,这寒风月夜中,仿佛一切一如平常,只有她知道,一切已经不寻常,只要那个孩子死了,自己腹中的孩儿,便一定得圣宠万千,而苏辛夷,以及那个孩子,无论何时,都是一定会碍了自己的事。
姐姐,怪就怪你实在太美艳,太叫人注目,也太叫我害怕了!
榻上美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抚着小腹,终于安心睡去。
若不是那烛火尚在跃动,若是那更漏流动,眼前的这一切一定会叫人以为时间是停止的,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那么一瞬,没有变动。
时间就这么静悄悄的流淌,那个安稳躺着的小家伙一定不知,今夜,原来只有他一人安睡,也许是这一觉太美了,他满意的啧啧嘴,就要留恋于下一个美梦,而围着他的众人,却是激动的喜极而泣,“娘娘,小皇子动了!真的动了!他有知觉了!他醒过来来了。”
“太医——太医——快进来!快些!”洛怡欢喜的大喊,“快来为小皇子诊治。”
“良田,我的良田!”辛夷哽咽良久,佛龛前跪了太久,又在这儿守了太久,几乎站立不稳,被缨容扶着,终于见了一丝笑颜,“我的孩子总算是保住了。”
这一夜,她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梦境,那梦里,是洛倾来了,他带走了孩子,他要孩子去陪伴他!她最害怕的,便是良田真的就这样走了,去了哪一边,叫自己冰冷的,孤单的活着。
“上天庇佑,小皇子总算是平安了!”缨容抹着眼泪欢喜道,“娘娘这下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几位太医围拢着,换药问诊,许是弄疼了孩子,他哼哼唧唧的,终于哭出声来,虽然那么微弱,可是他在哭了不是?他神经还是清醒的不是?辛夷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哭声,也是这样悦儿动听。
“启禀娘娘,小皇子身子已经无虞,只是受此磨难,以后更是要膝行调理,身体中余毒未清,臣会开方子叫几位乳母日夜饮用,化成乳汁叫小皇子服下,至于伤疤,臣一定尽心治疗,”吕太医跪倒在地,“请娘娘宽心。”
伤疤什么的,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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