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反之我以女生样貌接受教训,对我来说是肯定与自然,对家人而言则是否定
与矛盾。
我到底该怎么做「语容,菜都要凉掉了喔!」──脑袋因着妈妈的声音
产生让步想法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深思的这段时间裡,其实身体一直在动作
就在敞开的衣柜前,镜子裡的我右手正拿着眉笔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
自私的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让爸妈感到不安的样貌出现在他们面前。
「妳这是做什么?」
爸爸穿着他上班时的衣服,捲起袖口的白底亚麻色格纹双口袋长袖衬衫配牛
皮纸色西装裤,皮带还没解下。
要是我一辈子迎他们,最后也会像那样穿起丑死人的衣服,只能违背本性
却换来落魄地迁就四周的男人吧。
我才不要。
「爸、妈,这是」
「妳干什么戴女生的假髮?还在脸上涂涂抹抹?」
「呃,妈应该都知道」
「我是在问妳。蓝语容,妳现在扮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我想让你们知道我的」
「妳的什么?妳的怪癖?妳喜欢扮成人妖?」
我无言以对。
爸爸强烈表现出他完全无法忍受、也不接受任何辩解的立场,他不愿意听我
说完一句话,而且态度越来越强硬。
妈妈见到我低着头站在房门口,沉默片刻后轻声搓起汤圆:「好了啦,先吃
饭,这件事再慢慢讨论,嗯?」
不过爸爸完全不领情。
「妳给我闭嘴。就是因为妳不注意,孩子才会变得不男不女,甚至还在家裡
扮成人妖!」
「语容也有她的苦衷啊,你怎么就不愿意听听看?」
「什么苦衷!就是妳没带好,惹出病来了!」
「你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让邻居听到我们家吵吵闹闹多丢脸」
「让这种东西跑去外面才叫丢人现眼!」
爸爸几乎涨红了脸,用他自觉错不在己、亦无法宽容眼前事态的态度指着我
厉声道:「给我进房去换掉再出来,否则妳今晚不用吃饭了!」
看着爸爸因为无法谅解而大发雷霆的反应,我,一半受了伤,一半却也为自
己能勇敢说出来而感到欣慰与解放。
其实双亲支持与否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因此认知到自己是「自然」
的,且因为这样而受到爸妈藉由责备所传达的「肯定」。
就像公车上那群女生一样,再怎么鄙视我,出发点仍是基于「同为女生」
的先决条件。
无论是不认识的女生也好、爸妈也好,我对他们无意间肯定了我一事──掉
着因言语刺激而忍不住落下的眼泪欣喜地领受。
整晚直到睡前我都没有卸妆,妈妈为此跟爸爸吵了一架,还偷偷把饭菜装进
便当盒带进房给我吃。
她不像爸爸那么强烈地反弹,但是表情仍看得出排斥,视线也都对不上。
我把这些反应归纳为对这身打扮的肯定,没有动向妈妈坦白什么。
后来我开始过着被禁足的生活,早上爸爸亲自载我到学校,傍晚妈妈来接我
早晚都要检查,唯有手机这道最后底限还保有一点自由。
三天两头就开一次家庭会议,结果总是不了了之下回待续,弄得乌烟瘴气的
,我的安慰来源只剩阿良了。
我们趁半夜透过视讯电话聊天,要是给他看我,而我想要听他声音。
因为不能明目张胆地开大灯,茶灯与桌灯为我们带来宛如那晚在ktv的昏
暗效果,使我看上去和当天一样没什么破绽。
顺应他的要求让我感到被需要及被呵护,于是我每晚都大方地自慰给他看,
有时还找来喷雾瓶之类的瓶罐当zuò_jī鸡服侍,一边低声喃喃着想要他抱我、一边
给予他视觉刺激。
每次开视讯时我的髮型都不相同,昏暗的光源为我的造型很强的掩护,
即使是刚开始尝试女装时买的便宜假髮也能亮给他看。
偶尔他会愿意听我撒娇或提出问题,但我没有笨到问及怎样叫「不乖」,只
有告诉他我不想跟他以外的人太过亲密。
阿良听到他不想听的话就会甜甜地哄我,和他怂恿我自慰或化妆给他看时轻
浮的语气不同,他哄我时真的很温柔,即便总是避重就轻,依然听得我身心酥麻
而发颤。
这样的声音听多了,渐渐地使我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好像只是场恶梦,回忆
起来依旧胆战心惊,说实话却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乐于满足他,亦甘于聆听他的甜言蜜语。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阿良了。
一个礼拜后的假日午后,我背着爸妈熘出去跟阿良见面。
我们约在市公车站,一下车就看到他和光头男两个人在站牌前的超商门口
抽菸聊天,一身黑漆漆加上哩哩叩叩的打扮有够俗气的。
他们有在注意下车的人,看起来是没发现我,等到我边靠近边挥手才察觉过
来。
光头男喜出望外地对我叫嚷:「小蓝妹妹喔!没事换什么髮型,差点认不出
来!」
「你们把我最贵的那顶弄坏,都没叫你们赔了,还好意思嫌」
「哎唷!几天没见,讲话变犀利喔!」
阳光下光头男笑起来的表情特别开朗,我感到连日枯萎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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