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浑厚又悠长的钟声一下一下传过来。上首佛像前盘膝坐着的女尼,眼帘微微动了动,停下捻佛珠,双手合十,朗声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面对女尼盘膝坐着的,是约莫有百十个女孩子,年岁都不大,并未剃度,却都穿着一色的粗麻布僧尼衣。听到女尼念完佛号,就慢慢站起身,双手合十,低头向女尼回礼,动作整齐有序。回礼完毕,便低头转身,依次向门外而去。前面自有女尼领着她们行走的方向。
崔绾绾跟着一众小伙伴慢慢站起,忍住想揉揉酸胀腿脚的冲动,双手合十低头行礼,转身,跟着前面的脚步鱼贯向外走。透着寒气的青砖地面,虽有蒲团垫着,还是挡不住一丝丝的凉意,盘膝坐了那么久,崔绾绾觉得腿脚发麻,行走起来脚步踉跄,但她很努力的保持身体平衡,并且跟随群体的步速一点也不敢落下。
已经第七天了,崔绾绾很无奈,也很茫然。
她本来叫刘思甜,26岁,大学毕业后留在古城西安,做着不好不坏的工作,拿着不高不低的薪水,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哦,还有,谈着一场七年之久的恋爱。他们最近经常因为琐事争吵,像传说中的老夫老妻那样,吵到脸红脖子粗,吵到想不起来是为什么而吵。
就像那一天,她跟男友约好下班后在赛格见。然后,她等了半个多小时男友才到。好像那天她上班很不顺——具体怎么不顺也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心里极不爽,一顿晚饭也吃的很郁闷。本原本约好吃完饭一起去看电影,后来又是因为什么事,两个人都火大?反正就是,电影也不看了,她扭头气呼呼的走,看到一部电梯门开了就钻进去,猛按关门钮,追来的男友被挡在外面。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异常安静,她满心满脑的憋屈,呼呼的生闷气。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不对劲儿,这电梯好像......心里掠过一阵恐惧,身体已急速下坠,失重的眩晕感袭来,眼里最后的模糊景象是电梯里的灭了,四周一片漆黑......然后,脑子也彻底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她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眼前的两个人,看上去像是——尼姑!其中一人捏过她的手腕搭了一下脉,又翻看了她的眼皮,对另一个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就出去了。她傻愣愣的看着二人离去,完全搞不清状况。就那么愣神了一会儿,觉得口渴难忍,爬起身想找水喝。习惯性的穿鞋子,彻底惊呆——这脚怎么那么小?!再仔细打量全身,胳膊、腿、手、脚......屋里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想象到。现在这个身量,最多就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那么大——她缩小了?返老还童?
后来,又有两个女尼进来看了她,其中一个搭了脉,说声:“无大碍了,明日起就与众人一处吧。”再后来,她被领到一处大些的房间,看到许多只有几岁大的小女孩子,穿着一样的半旧粗麻布僧衣,在大些的女尼带领下,饮食起居,做些相对简单的活儿。她就木愣愣的跟着他们,脑子里漂浮着一大串问号,可是没人看上去想与她搭讪,她居然也找不到开口询问的好机会。几天后,她学着别人的样子,在临睡前叠好换下的衣服,才无意中在衣襟处发现绣上的几个小字:崔绾绾,像是个人名儿。她又偷偷瞧过另外几个女孩子的衣服,便确信了这是她现在的名儿。于是,她半信半疑的猜测着可能发生的事儿,她穿越了,穿成了另一个人。
崔绾绾脑子里百转千回,脚步却没敢慢。跟着一群小伙伴到了饭堂,领了属于她的那份糙米粥和蒸饼,围坐在大木桌子边,低着头安静的吃着。从醒来后就一直这样,穿粗麻衣服蒲草履,吃糙米粥,诵读经书,洒扫院子......约莫有上百个这样大小的孩子。不过,她们都还留着头发。这里,大约是尼姑庵里的一个孤儿院吧,崔绾绾心里想着。每天有几个较大些的女尼领着她们,并简单分派一些事给他们做,保证规律的饮食起居。吃完饭,就该去打扫院子了。
日子单调而重复。崔绾绾领到属于自己的笤帚,站到分派的位置,慢慢扫着院子。她这几天已经偷眼打量过四周的环境,估摸着这是山上的一座尼庵,不远处偶有稀疏的几缕炊烟升起,应是人迹较少的城外。山并不是高耸入云,却是起伏绵延的样子,山上的树木还带着冬天将尽未尽的色彩,空气里飘着乍暖还寒的气息。院子里种植的树木几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偶见枝桠处几缕新抽的绿芽。每天定时打扫,其实院子里很干净,没什么好扫的。手里吃力的挥着笨重的笤帚,崔绾绾的脑子里却似天马行空。
穿越也就罢了,可是穿成了孤儿,还住在尼姑庵里!看过那么多穿越文,别人都是穿成非富即贵的公主小姐,父母家人丫鬟仆役一大群。到了她这儿,算是个什么情况?!更悲催的是,住在尼姑庵里,生活沉闷如古井里的水。而且她竟然没法儿知道这是什么年代,什么地方!每每想到这些,崔绾绾就想嚎啕大哭,却又一点也哭不出来。在这么沉寂的环境里,连哭都觉得矫情,只在内心里,十二万分的懊恼,那么不靠谱的电梯也能让她碰上!
崔绾绾每天夜里都睡不着,无论睁眼闭眼,眼前都是前尘往事如走马灯似的闪。隔着一个时空,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吧?那些亲爱的人和物,都再也看不见了吗?想到这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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