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大约又行了将近一小时,到了一个小镇上,两边是清一色的清灰砖房,可能是八十年代留下来的,甚至可能更早,有点红军行军时的遗风。
车子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文慧对我说:
“我们在这下车,”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张放皱了的百元钞票,转头对前面的司机说,“师傅,两百元,对吗?”
师傅转过头来说:
“妹子,两百元是单去县城的,你这一来一回,至少也得再给我加一百吧!”
文慧皱着眉说:
“那你刚开始也没说清楚啊?”说着又去摸她的口袋,一边摸一边眉毛皱成了两道弯月,那表情有点窘。
我立马意识到献殷勤的时候到了,赶紧掏出钱包,抽出三百元钱递给前面的师傅。
下了车,文慧对我说:
“谢谢啊,”又红着脸说,“其实我身上也没有钱了!”
我笑着说:
“我带了就行!”又问,“我们现在怎么走。”
文慧耸耸肩膀说:
“还有一段山路,我们可以租摩托车上去,嗯,不过,山路有点险,你敢坐吗?”
我想也没想,拍着胸脯说:
“你还真把我当娇生惯养的孩子看了啊,坐山车我也敢,哦,对了,蹦极我都试过,今天出门急……”
文慧把她薄薄的嘴轻轻一撇:
“怎么,平时你还带着蹦极证出门,”顿了一顿,接着说,“那只能说明你是个爱玩的家伙!”
我听了,倒也没有狡辩。
路边上停了几辆摩拖车,文慧和其中一辆说了地址,那师傅说要30元的路费。
文慧说20元。
那师傅不干,说上山的路太烂了,不信你问问这里的师傅,没人愿意上去的。
文慧还没说话,我抢着说,30就30吧,没关系。
文慧白了我一眼说,你有钱,听你的。
一会摩托车上山,我坐在中间,文慧坐在我身后,那摩托车车身刚好坐得了3个人,然而由于前头的师傅是个胖子,一个人要占了一个半的位置,所以文慧在后头,实际只有半个人的位置,好在她身体瘦弱,勉强坐得下,只是也需要把身体紧靠在我身上。
当然,这是我求之不得的,有点意外的喜悦,。
车子飞奔,两边的房屋和绿树飞逝,耳边的风“呼呼”乱叫,其实这叫声杂乱无章,有点像巷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狗吠声,但这时候在我我听来是悦耳的,是大自然的歌声,因为文慧胸脯正贴在我的背上,暖的,软的,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我背上的肉也跟着一起一伏,我的心跳也跟着一搏一紧。
师傅在前头说:
“靓妹,听你口音是本地的,是虎山村上的人吗?”
车边的风把师傅的话传到我的后头,文慧嗯了一声。
那师傅又说:
“以前没见到过你,真是想不到,虎山这样的破村子里还能出你这样标志的人儿!”
文慧大概没有听到,也或者她不愿意搭理师傅的话,所以她没有说话。
那师傅不心甘,改对我说话:
“老弟,你像是城里人,到我们这样穷地方来,一定不习惯,第一次来吗?”
我说:
“是的呢,没什么不习惯的!”
师傅又问我:
“老弟像是有钱人,家里做什么的?”
我听了有点得意:
“哪是什么有钱人,就是自己开了家小公司!”说着还故意把后半句提高了音调,大有让文慧也替我得意一把的意思。
那师傅又说:
“看不出来,老弟还是公司老总,老弟家是哪的?”
我刚要回答,突然觉得背后被人用力掐了一下,肉上吃痛,我猛地回过头去,只见文慧高蹙着眉毛瞪着我,吓得我忙住了口。
摩托车一会功夫进了山。
满眼都是山,一座挨着一座,一片连着一片,郁郁苍苍,待我看仔细了,才发现这些山绕成了一个大圈子,如同一个大水桶,水桶的里面的下面的是房屋,是梯田。
山路开在这水桶里头的边缘上,一边挨着山,另一边没有栏杆遮拦,靠着山崖。
路面大概有一辆面包车可以通行的宽度,又弯弯曲曲地像人的肠子。
那师傅到了拐弯的地方,并不怎么减速,只是用力握着车头往里拐,有两次一直到了崖边上才硬生生拐了过去,惊得我不由地直冒汗,这一身汗还没有干,新的汗已经出来了,但碍于上山前在文慧前吹下了牛,心里害怕,却不敢说半句话。
这时候,听得文慧在后面叫道:
“师傅,你慢点开,慢点开,注意安全!”
我听了,知道她的话是为我喊的,心里感激涕零,然后听得她凑在我耳边轻声地笑:
“背上都湿透了!”
她说得很温柔,这时候她越温柔,我越觉得羞赧。
再过一会,那路竟然越来越窄起来,前头只是弯曲得形状像肠子,现在却是大小也只有肠子大小了,我心里直抖索:
“这哪里是在路上行驶,简直就是在肠子上穿梭。”
而且这“肠子”还是有肠炎人的肠子,过不了几米便有石头在路面拔地而起,好在师傅这时候也知道生命诚可贵,慢慢地把速度减下来了,最后那速度竟然比走路还要慢。
这样过了半个小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我从车上下来,如同刚从战场上下来,腿一软,差点就要坐倒。
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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