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衣熠正在房中用膳,便有侍女进来相告迟尉求见。
“快让迟哥哥进来。”衣熠放下手中的羹勺,边指使着青枢将饭食收起,边让来人将迟尉请进。
“姑娘”,青枢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低声抱怨道:“这迟小将也真是无礼,就算是有再紧急的事,也不能在姑娘用膳时前来啊。真真是不把姑娘放在眼里了,越发的没有规矩。”
“青枢!”衣熠用锦帕擦拭着嘴角,听到青枢的话不赞同的轻声斥责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那些有的没的。现今我们是一家人,切不可再说出这种话来,让人心寒。”
“是。”青枢听到衣熠的责备,忙摆正了心态,福身一礼。
恰巧这时,青权领着迟尉走进门来,青枢心知衣熠有事要与迟尉商议,便带领几个不相干的婢女避出去了,屋内只余下了青玑和青权两人侍候。
“姑娘。”迟尉进屋来不急着说明来意,先是给衣熠揖礼,起身后神情仍是一片淡然。
“迟哥哥勿需多礼”,衣熠笑道:“都是一家人,哪来这么些的礼节。”
迟尉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时,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些许落寞,不过眨眼之间便又恢复了平静,这转瞬之间却让衣熠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迟哥哥所来是为了何事?”衣熠自知说错了话,急忙转换话题。
“姑娘,我是为这银钱之事而来。”迟尉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直接导入正题。
“说到这银钱,青玑也跟我说过,现今我们也只有三两银了,要赶快想些法子来赚些银两。”衣熠接口道。
“我倒是有个法子,但仍需姑娘审计。”迟尉说着,将袖袍里一封书信递了过来:“姑娘请看。”
衣熠接过迟尉递过来的信笺,轻轻抖开纸张,细细品读起来。
“孑行兄谨启,弟于院中久闻兄之高才,思慕良久。自与兄一见,钦兄之风华,曾与家父谈及于兄,家父极欲与兄相识,邀兄于后日金玉楼相见。故有一请,愿兄前往。弟廷玉。”
“这是何物?”衣熠疑惑的将信笺置于桌面上,皱眉问着。
这里面都是她所不知道的,孑行、廷玉都是谁?那院中又是何院?迟尉等人也只是比她提前一月抵达邺都,在她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这些她都想问,可话到嘴边也只是四个字“这是何物”。
“这是邀请信。”迟尉不答衣熠的问话,自顾自的说道:“在姑娘未来邺都之前,我等想要探寻到宫内消息真是几经波折。
我便想了个法子,扮成邺都文士前去书院结交那些高门士子,从那里探听宫内消息,本以为困难重重,不曾想却很是顺利。
这孑行便是我在这里的名字。而这廷玉,便是邺都廷尉正宋何第三子宋廷玉。”
“如此,可是这宋何为何要找你去金玉楼?”衣熠听了迟尉的话,对自己不知所谓的猜忌感到歉疚,想到对方毕竟是官家人,又开始担忧对方是否发现了他们的身份来。
“这廷尉丞在这邺都并不算什么大官,姑娘大可放心。”迟尉似是知道了衣熠在担忧什么,解释道:“这宋何最喜有才之士,门下养了不知多少食客,自己的那些供奉也尽数搭在了这些食客身上,邀我前去许是因我最近在书院中较为醒目,想结交一番罢。”
“当真如此?”衣熠看着迟尉略有躲闪的目光,怀疑道。
“只是,我听闻最近他手头有件棘手的案子。他门下那些食客竟无一人可用,故而”迟尉吞吐道。
“迟哥哥!”衣熠有些生气,又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意,语气生硬的说道:“你可知你现在的身份?虎威候尚未回他的属地,邺都城内还不知有多少武将曾见过你样貌,若你只在书院也便罢了,那些贵族士子们并不知你样貌。可若是与那宋何去判案,免不了会撞见谁,若被某些人分辨出来。届时”
“姑娘担忧亦是我犹豫之处。”迟尉苦恼道:“可若不去,那宋何失了颜面,定会恼恨于我,现今亦不是与官家人结怨之时。若是冒险一去,纵然有些危险,但亦能解决这银钱之急啊。”
“迟哥哥,如今我倒觉得缺少银钱事这宋何倒是一件大事。”衣熠感叹道。她才刚刚来到邺都,还未等做出什么事件来,麻烦便已悄然而至了。
“姑娘,何不让迟公子装病呢?”青权在一旁出主意。
“不可,若是宋何真有招揽之意,就算是迟哥哥闭门不出,他也会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前来探望。”衣熠否决。
“我们还有玉瑶,她最善于易容之术了,到时让玉瑶给迟公子做个易容,换张脸可好?”青玑也出了个主意。
“更不可!迟哥哥若是受邀前往金玉楼,那宋廷玉必会作陪,那宋何不知迟哥哥样貌,可宋廷玉是知晓的。”衣熠大摇其头。
“那可如何是好?既不能不见又不能相见。”青玑左右看看,却都是一张愁苦脸,不由得跺脚道:“若是能换个人多好!”
“对,对!”青玑的话倒是让衣熠茅塞顿开:“我们可以换个人!”
“如何换人?”迟尉疑惑了,刚刚明明是她说不可换脸,怎么又可以了?
“之前我们的想法都错了。”衣熠笑道:“我们只专注在迟哥哥去了该如何,若去的不是迟哥哥,那便无事了。”
“可宋何邀请的人却是我啊。”迟尉更是糊涂。
“可若你无法前去赴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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