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毕竟是自己的爹,季菱哪能袖手旁观,她忙求情道,“爷爷,爹这么做也是担心您的身子,怕您听了生气。”爷爷都已经告老回乡了,还管什么朝廷大事啊,那两个昏君,抓走就抓走好了,反正想当皇帝的人有的是,季菱心里埋怨爷爷老糊涂,听到当年帝都皇城攻破,就像掘了季家老祖宗的坟墓似的,这跟季家有什么关系啊,当初那个昏君还想杀爷爷呢。可埋怨归埋怨,面上她也不敢跟季老爷子作对。
季老爷子斥道,“小孩子懂什么!”
“爷爷,我都及笄了。”季菱嘟嘴,表示不满。
被季菱这么一打岔,季老爷子也不打季老爷了,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你都打听到了吗?”
季老爷喝退了下人,又看了眼苏清沅,季老爷子道,“都是自家人,不必避嫌。”
“是,爹。”季老爷恭恭敬敬回道,“在韩州,但情况不容乐观。敌国怕二帝逃走,几次更换囚禁之地,早些年押解背上,皇室宗亲死伤无数,途经相州时,燕王殿下被活活饿死,尸身弃于马槽中,而后就地焚化。到了燕京,一道‘元有孕者,听医官下胎’,数万名宫中女眷只剩了一半。然后,又被迁到中京、上京,在上京……”
越远离汴州,季老爷所说的就越含糊其辞,当然,并非季老爷不用心打听,而是离开了故土,到了敌国之地,哪能打听那么详细,季老爷能打听到这些,便足以证明季家在官场还是有些人脉的。
季菱原先听着还是一脸的不屑,认为那些被抓走的皇室宗亲,都是死有余辜,但听到其中被俘的女眷,惨遭敌军的欺凌,怀上孽种之后,又要被强行堕胎,生不如死,哪怕昔日贵为帝姬,贵为王妃,贵为后妃,也是如娼妓般任人蹂躏,惨不忍睹,季菱就吓哭了。
苏清沅衣袖下的素手紧握,指尖嵌入皮肉中,若非她早已身死,脱离了那非人的生活,她真不敢想象,她会怎样,估计不是死,便是疯了吧。
一想到此,苏清沅更恨不得将那个出卖她的小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为向敌军邀功,将皇城内所有出嫁的帝姬尽数搜捕,不放过半个皇家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谁!
“老臣无能啊,愧对皇上,愧对福德帝姬,若早知主上蒙难,帝姬被掳,老臣即便倾家荡产,抛弃这病老残躯,也要将主上、帝姬等人救出。”季老爷子苍然望天,突然下跪,自责不已。
天南地北的,怎么救啊,季菱小声嘟囔,但也当即跟着季老爷子一起下跪。
唯有苏清沅,仍依然站着。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苏清沅淡淡地说着,脸色已恢复如常,救不救父皇与皇兄,她一点都不着急,若能救,那最好;不能救,以他二人的身份,敌国也不会马上杀了他们。一国二帝,不待价而沽,岂非太亏。最重要的是,当年她是埋怨父皇的,不管她愿不愿意,便强塞了一个驸马给她。
那个男人,粉面阴柔,一身胭脂气。
可谁教他吴良栋命好呢,平江侯之子,年轻轻轻就是左卫将军。不过这个左卫将军,无职掌,是为典赐,时十六卫的环卫官,皆是宗室之人,吴良栋也是因被太上皇选为驸马,就顺带得了这个左卫将军的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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