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九娘已无话可说,又见她脸上有踌躇似有不愿放她走之色。
“不知妈妈可还有话要嘱咐奴家,如若没有,请恕奴家要先行回房歇息了。”
王九娘眼珠子骨碌转动了一下,怕她真离去,连忙又迈前了一步,胁肩讪笑说道:“也没……没甚么事,嗯……嗯,就是……”
“妈妈不妨直说。”莺娘微皱眉,脸上已然有厌烦之色。
“就是……就是莺娘可还记得上次那位邀你游湖的张公子?”
王九娘此话一出,莺娘便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黛眉一挑,心中顿觉得好笑。
前些日子,的确有个叫张什么瑞的公子邀她去游湖,她一时兴起便答应了以至于后来后悔不迭。
那张公子不过徒有一张好皮囊而已,她尽管没有使出什么招数,那张公子就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一见到她两眼就放直,那猥亵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让她着实恶心了一整天。
而且那哪是游湖览风景,分明吹嘘他家的家财势力来的,不是说他家有多少皇亲国戚,就是说在这京城内有多少他家的产业,一路在船上高谈阔论,好不得意,直说得莺娘头晕眼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卧房里所有金簪银钗,翡翠玉石全部狠狠砸他头上,把他砸个稀巴烂,可是想想又算了,她舍不得那些珍宝。
最后实在无法忍受他在船上既吹嘘,又对她动手动脚,只好推故身子不舒服,才得以离开,没想他之后便隔三差五便来缠她,让她头疼得不得了。
莺娘不喜欢他,尤其是对这种毫无挑战性可言的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只不过这男人至少还不是一无是处,毕竟他对她的殷勤恰可以证明了她莺娘的魅力不是?
想到这点,莺娘便心里也舒坦了些,不像跟嚼了苍蝇似的。
“妈妈说的可是家财万贯的那个张公子?”朱唇轻启,莺娘笑着问道。
王九娘一听不由心中兴奋几分,还记得,那便有一成的机会了。
“没错,就是那位张君瑞张公子,不知莺娘觉得他长相人品如何?”
莺娘低头果真认真想了想,然后抬头笑道:“嗯...一表人才,谦恭有礼,人品……比较单纯。”
在一旁静静立着的素素,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抬头睇了莺娘一眼,神色有些怪异。
王九娘更是喜上眉梢,看莺娘对张公子的评价,应该对他的印象不错,再看她低头娇羞,眼神闪闪躲躲那模样儿,应该也有那意思,这事儿估计能成!
王九娘登时心花怒放,连同那皱纹也在眼角盛放开来……
如果莺娘知道王九娘把她的心思曲解成她害羞,不知道会在心里翻几个白眼?
“莺娘啊,这可不是九娘我吹,那张公子不仅长得一表人才,为人落落大方,出手阔绰,更是个会疼爱人的。而且他家道殷实,可是这城内数一数二富贵人家,更难得那张公子的妻子不久已然故去……”
“妈妈如今说这些话,却是什么个意思,倒把莺娘给弄糊涂了,那张公子妻子故去与奴家有何干系?”莺娘不愿再听便打断她,明知故问道。
真不知道九娘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倒真要被九娘这番吹天捧地的糊弄话骗过去了。
“你这丫头,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呢,如今你可是要时来运转了,人家张公子愿意出一万两银子要梳栊你呢。”
王九娘说罢便去看莺娘的脸色,见她脸上无喜,也无不喜,知道她是不缺钱财的,一时拿不准她是何想法,于是一脸热切的拉起莺娘的手,拍着她如玉般细润的手背,用另外一番话哄说道:
“他肯花如此大的价钱去梳栊你,铁定是对你欢喜得很,你若是答应了,将来的日子便好过了,若服侍得殷勤,保不定将来还能进到他家,再不准兴许还能成为当家主母呢,届时我也好跟着沾些光啊。”说完又观莺她脸色。
王九娘这番说得极好听,若是平常的粉头只怕早就心动了吧。
莺娘在心里乐开来,脸上却噙出一抹淡淡浅笑,眼波流转,一时,倒少了几分媚,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原来是这样,真是亏得妈妈替奴家操心了,那张公子人自是极好的,承蒙他不嫌弃奴家身分,愿意以千金梳栊,奴家真是受宠若惊,若能够将这副贱身托付与张公子也是奴家的福分,妈妈你就去和张公子说……”
莺娘停了下来,含羞带怯地低下头,似不好意思说下去。
王九娘明了,知道女儿家心性,容易脸皮薄,而且这还是未曾破过瓜的,自然更矜羞些,她理解。
只是没想到这件那么容易就成了,心中窃喜,从今往后她王九娘就只需坐着等门庭闹如火,钱锦堆成垛的光景哩!
“行行行,老身这就去告诉张公子……”王九娘一边高兴的说,一边刚待转身。
“就劳烦妈妈去和张公子说,莺娘自知自己命贱福薄配不上张公子,请妈妈还是替奴家回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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