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在庄蹻的办公室门口一闪,庄蹻喊话的同时,抬脚跑到门口,往外看时,什么也没有看见。“怪哩。”他自言自语地说。
小卜也再一步伸出头看门外,船的走廊上空空的。他不放心,大声喊道:“侍卫,人呢?快来人。”
不知从哪儿传来“嗡嗡”的声音。
小卜顺着声音找去,发现一个侍卫双臂被反绑在后腰,嘴巴里塞满烂布条。他伸手把堵嘴的烂布条抽出来说:“这是谁干的?”随后,把他拉起来,解开后头的绳索。
这个侍卫的嘴巴里的烂布一抽出来便叫道:“快,快,那边还有一个。”
小卜问道:“在哪边?”他顺着侍卫手指的方向走去,转个弯,眼前现出惊人的一幕:另一个侍卫躺在地板上。他用手摸了摸侍卫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的迹象。再翻过身来看,其身体上一点伤痕也没有。
这时,活着的侍卫指着尸体说:“他是被人掐死的,那人动作很快,我没有看清他的脸面,也没有听到他跳江的声音。”
小卜立刻将侍卫之死报告给庄蹻。
庄蹻皱着眉头走到船头,看着不平静的江面道:“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下手这么毒。”这时,前面的江水有“啪啪”的响声,他指挥说,“这是逃跑的人在给我们信号。赶快派船追,最好把他抓回来。若抓不住,要叫他们记住,这是诱鱼吞饵之计,追击时,若看不到他的船了,千万不要盲目寻找,而要隐藏起来,让他们也看不到我们的船,否则,将被他们抓住。天亮之前返回,不要再往前深入了。”
小卜迅速派出丁怀越带着一名水兵,乘着艨舯向前追去。
“叫怀越去,我不放心啊。”庄蹻一听是丁怀越带领着去追击,担心地说。
小卜安慰道:“不会的,怀越就是平时说话少点,做事时还是很动脑筋的。”他顿了一会又说,“这件事真把我弄懵了,不知他们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名堂大着哩。”庄蹻分析说,“两个同时当奸细的家伙,同伴跑了都不知道,还装着睡熟了,糊弄三岁小孩啊。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他在前面跑,你在后面追,追到他们的地盘,就把你捉住,成为他们的俘虏,经过严刑拷打,得到情报。”
“我们为什么不对一斤水进行严刑拷打啊?”小卜不满地道,“我在抓住他时,就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将军,您说,一斤水留下来想做什么?”
庄蹻“哈哈”地笑了两声道:“这个一斤水啊,人聪明能干,嘴能说会道,是个难得的人才。好像他们知道蹻爱才如命,所以,这人有十足的把握以为蹻会重用他,至少不会杀他。所以,他赖在楚军不走。你等着吧,他还会主动向我们出主意,而照着他的主意打一炮,也会有效果。这就叫苦肉计。给点好处我们,我们就会相信他,然后他混入楚军,搜集更多的情报。”
小卜听后,惊讶不已,急忙说:“那将军知道他的脾性,我这就让他挂了,好清除隐患,以保证第一仗的胜利。”
庄蹻摆了摆手道:“你急什么啊?我们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人,他是稀缺人才啊,岂能说杀就杀?”
“哎,这话怎么讲?”小卜疑惑地道,“难道叫敌人留在我们的心脏里更安全?”
庄蹻示意说:“不要急,你稍等等,我出去下就来。”他走出办公室,看到阿彩正在船顶上晾晒衣服,便喊道,“哎,阿彩,你又洗衣服了?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能做这些事呢?以后不要再洗衣了。”
阿彩侧着身子,边晾衣服边说:“兵士们都忙碌着,唯独我没有事做,为你洗两件衣服是应该的。庄哥,你要是真关心阿彩,就……”她把话忍住,扭着头专心晾衣服。
“哎,就怎么?你说呀。”庄蹻迷惑不解催促道。
阿彩只晾衣服,再也不理庄蹻的。
庄蹻将挂在船走廊墙壁上的小图板拿下来,回到办公室,将小板上的图与地上的水系图比较,变幻地指着图对小卜说:“你看这两幅图,它们是有区别的。小板上的图,是我故意画了给伍关良看的,估计他会看懂的。因为他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个老牌的奸细。但他看了这个图后,就会研究我们楚军的攻城意图。他回去后,一定会将这块小板上的意思报告给巫郡秦军的最高长官。看,这个表明,我们是要在陆地上决一死战,来夺巫郡的。”
“哦,您是故意弄了个假的作战方案,好让伍关良带过去,误导他们的决策。”小卜理解性地解读道。
庄蹻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兵不厌诈嘛。陆地作战是秦军的长处,他们不擅水战;而我们楚军呢,陆战水战兼而有之。但他们还不知道,我庄蹻是在吴越成长起来的将军,更擅长水战。但偏偏弄出来的作战方案是偏重陆战的。”
“哈哈,您这样安排,到时,秦军会有个好表现的。”
庄蹻指着水系图上的一个点说:“这就是我们要拿下的第一个目标。过巴东,就是巫山。立即令战船停止前进。”
“为什么?”小卜惊讶地问道。
庄蹻忧虑地分析说:“现在,我们有两千多艘战船挤在这狭窄的江面上,看似船多,将士多,好打仗。但这并不是优势啊。我想,秦军虽然强大,但也不可能在沿江的一个小镇上布下重兵。所以,我们先要试,试出他们的实力,找出其死亡底线。如果掐住了他的底线,一切皆由我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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