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该死的畜牲,害死我们了。
你别说,那头牛还真聪明,选择了这个背风又不窝雪的对方停下来,要不真的会害死我们,万一牛群有闪失,蹲笆篱子都赎不了罪。
有那么严重吗?
绝对的,他们即便不枪毙我,起码也得判个无期。
这也不怪我们呀,哪个能拦住牛不跑?
话虽这么讲,可我们是牧工,牧工丢了牛,跟战士丢了武器是一样的,八张嘴也讲不清,只能认罚。这就是命。
渐渐地,风平息了下来,白灿灿的雪原把阳光反射得刺眼,冉大牛眼睛又疼又痒,不停地用手揉。老莫说:不要揉了,越揉越厉害。来,把这个顶在头顶上。他掏出一个蓝色的手帕,取下冉大牛的帽子,把手帕铺在头顶上然后戴上帽子,垂下来的手帕像墨镜一样遮住了强烈的阳光。冉大牛顿觉舒服了许多,但他想到了老莫,师傅,你还有手帕吗?你眼睛也会刺疼的。老莫一把把帽子转过来,斜卡在头上,虽然视线受影响,但帽子的后帷遮住了大部分阳光。
走,我们去弄吃的。
这儿有什么呀?
你走就是了,肯定有吃的。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牛群里。老莫问冉大牛哪头牛产奶多,冉大牛指指一头黑白花牛。老莫蹲下来,脱去棉手套,一只手抓住奶头,把嘴巴贴了上去。冉大牛以为老莫要吮吸牛乳,就说:你等等,让我把rǔ_fáng按摩一下,这样才能出奶。老莫站起来靠在一边,冉大牛脱去棉手套,双手在牛rǔ_fáng上来回按摩了几遍,然后挤出几股奶液在地上,师傅,你嗍吧!老莫笑了,你真当我要嗍呀,那我不成了牛犊子?来,你往我嘴里挤。老莫蹲下来把嘴凑向牛奶头。冉大牛一把一把地往他嘴里挤,几分钟后,老莫抹抹嘴说喝饱了,你喝吧!
老莫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想确定自己的方位,无奈这个地方他没来过,一点也找不到感觉,好赖他能确信这儿是莓饶沟右侧的南坡,他们的出牧点在莓饶沟右侧的北坡上,翻过山梁就是北坡。他计算了一下,牛群奔跑的速度比人行走得快,应当在每小时十五里左右,它们十二点钟冲出栅栏,跑了七个小时,无论如何,这儿离出牧点应当不少于一里,把这些畜牲赶回去,怎么说也得二天时间。现在寒流刚过,估计几天内不会再来,应当抓紧时间把牛群赶回出牧点,要不然邢队长他们会急死,更重要的是,耽搁时间长了,没人挤奶,奶牛的奶会胀回去,这损失就大了,会影响整个夏季,没有牛奶出产,还叫什么牧业队?整个农牧场的领用钱从哪儿来。
等冉大牛喝好了奶,老莫说我们得赶快走,牛跑了一夜也累了饿了,现在就得把它们赶到北坡去。师徒二人说动就动,吆喝着牛群往山梁上爬,可是,牛儿却不肯动弹。老莫来到头牛大黄跟前,大黄见他来了,竟往旁边靠靠,看来它还记恨老莫昨天夜里那么狠心地抽打。冉大牛见状,就凑上去,和大黄亲热,大黄不拒绝冉大牛,它舔舔冉大牛的脸,牛的舌头粗糙,添在脸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可冉大牛却显示出热情,他抚摸大黄的脸庞,小声说:跟我走,大家都看着你呢,这儿没草,不能呆下去,要不你们会饿死的。他指指远处的山梁,那边有草,知道吗?他推着大黄的脖子,把它推向山梁的方向,大黄竟然听话,慢慢地转过身来,他又拍拍大黄的屁股,大黄竟然开始动脚。就这样,冉大牛一只手搭在牛背上,和头牛一道往山梁走去,他边走边和大黄嘀嘀咕咕,像是和它谈心。沟堂底部和山梁接缝处积雪深厚,行走起来非常吃力,但大黄奋力前进。后面的牛,纷纷跟了上来。老莫见状,心思这孩子似乎能和牲畜沟通心灵,将来肯定是一个好牧工。
好在大兴安岭的山坡和缓,奔波劳累了一夜的牛群虽几经费力,但最终还是爬上山顶,有几头瘦弱的牛差点没能上去,之后,他们便散布在北坡上吃草。老莫四仰八叉地躺在山坡上,说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他说着便让冉大牛也跟着学,可不到一分钟,他们都又站起来,地上太凉了,寒气像针一样戳人。老莫说:既然不能躺,我们起码得坐坐。他吃力地薅了一些枯草窝在一块,让冉大牛坐在上面。冉大牛不肯,我自己薅草,你坐吧。他用力薅了几把,却一根草也没薅下。老莫生气,让你坐你就坐,罗嗦什么?这枯草你能薅动?冉大牛见师傅这样,就乖乖地坐下了。老莫又薅了一大把草垫在屁股底下坐下。折腾了一夜,他们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但飕飕而来的寒风却依然不减昨夜的威风,像刀一样的刮人,而山坡决定他们只能面朝风向,他们只能把帽带系得紧紧地,不一会儿,脸庞和帽子边缘凝结出厚厚的冰霜,咋一看去,像长出了雪白的胡子和眉毛。
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老莫感叹不已,唉,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昨夜那个怕人样,我都担心挺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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