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仰马翻的;又不幸遇到了一个随时可以牺牲子女的父亲,过的是胆战心惊的生活。
好容易日子可以往好里去了,他多么怕那是镜花水月,或又一去不复返了啊!
罗逾总归是个隐忍的人,此刻心里担忧委屈,但也知道说出来可笑,还会叫妻子心生嫌隙。所以,他只是抱牢了杨盼,埋首在她胸怀里,“瓮瓮”的声音从她领口逸出来一般:“这里气候不如建邺,熟人也没有建邺多,好吃的东西也和建邺不一样。你想家,我懂。可是……可是你别太晚回来,我一个人在夜里,万一做了噩梦,都不知道怎么排解。”
他倒像个面对离别红了眼眶的小女郎,埋着头不让她看他的脸。
杨盼倒像个大气的男人,抚摸着他的头发劝慰他:“气候我是不习惯,人也不习惯,吃的——其实还好,虽然更想着建邺的菜肴……可是,有一样我只习惯在这里了。”
“什么?”罗逾抬起头,眼圈没红,睫毛倒是湿漉漉的。
“你呀!”杨盼对着他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圆圆小涡,满满地盛放着温暖与笑意。
☆、第二二八章
载着北燕皇后的金根车, 一路隆隆地往边界上疾驰。过上党折转, 再过了古黄河,转道进入兖州地界, 这里水路通畅,适宜坐船疾行,而且还舒适得多。
故国的空气仿佛都是清新的。杨盼下车后, 在紫绫步障的遮掩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故园桑梓的芬芳味道。迎接在埠头的是她的弟弟——临安王杨灿, 她离开建邺时还是个半大毛孩儿,现在却妥妥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儿,有着沈家人特有的大圆眼睛, 睫毛扑闪扑闪的,虽然穿戴着一身王侯的冠带与朝服,笑起来那两个酒窝还是缺乏王侯的威严感。
“阿灿!”杨盼几乎要扑过去,想着自己的身份已经是皇后了, 弟弟也是郡王,才好容易把这激动的小心思压住了。
“阿姊!”弟弟也还沿用旧称,全然没有皇室人那种森严的称谓, “我望眼欲穿,总算把你盼来了——你这名字, 起得真‘好’!”
杨盼翻了他一个白眼:“哼,听说你也够‘灿烂’的, 北燕的喀芸公主咋就嫁给你了?”
杨灿笑道:“谁叫我魅力大呢?”
又说:“不过我家阿石倒是和妹妹玩得好。”
阿石当是杨灿的儿子,妹妹么,自然是都兰了。
杨盼眼睛都亮了:“我的都兰在哪里?”
杨灿说:“阿姊, 瞧你这急性子还没改掉!都兰才刚刚歪歪斜斜能走两步,千里迢迢带到这里来,能成么?”
杨盼更是归心似箭,跺脚说:“那咱们快走吧!”
杨灿说:“欸,兖州刺史还给阿姊备下了接风宴呢,不吃了再走?”
杨盼道:“我又不认识兖州刺史,而且便是吃接风宴,也是和刺史后宅一道,尴尬得很呢。你和刺史说,有什么好吃的,直接送到带我南下的楼船上,我倒反而领他的情呢!”
杨灿想了想,点头说:“也好。只是不知刺史心里会不会嘀咕:这位公主敢情在北燕过的是叫花子的日子吧?就一点宴餐,还惦记着带路上吃……”
“滚!”杨盼对弟弟可以凶巴巴上来就吼,而后再大大地翻个白眼。
刺史府送给公主和临安王船上吃的宴餐无比丰盛,杨盼和弟弟盘膝坐在平稳宽敞的楼船中,边吃边聊。
“不容易啊,总算回来了!”杨灿说,“阿父阿母可想你了,尤其是平城政变的时候,阿父日日担心得睡不着觉,又怕阿母着急,天天嘱咐我和阿兄不许在阿母面前瞎说。往北去的斥候,从来没有派得那么勤过。后来咱姊夫来借兵,他心里的石头才放下了一些,但也是悬着心,又是一直到听说北燕大行皇帝去世,而咱姊夫登基,才真正放下心来。”
杨盼感念:“阿父阿母身子骨还好吧?”
“好得很。”杨灿说,“都兰又有了一个小舅舅和一个小阿姨,一个比她大两岁,一个比她还小半岁。阿父见天儿跟他那帮老兄弟们吹牛,说他天赋异禀,不用娶三宫六院,也能儿女成行……”
杨盼“噗嗤”一笑,掰手指算算:好家伙!这公母俩已经生了七个了!
她想起了什么,小心问:“你和阿火……一向还好吧?”
“挺好啊。”
“那么……”杨盼八卦的心思起了,“北燕的喀芸公主……”
杨灿说:“唉,别说了,说了现在屁股还隐隐作疼……挨了那么顿胖揍,还得扶痛进洞房,真是无比的爽利!大兄现在都笑死我,说这样小母狼一样的公主,也只有我这样经得起揍的才配娶。”
杨盼更小心地问:“大兄倒不怪你抢他媳妇?”见杨灿连连摇头,才放下心来,问:“那么太子妃是哪家的女郎?”
杨灿摇摇头:“哪有太子妃!阿母都愁死了,说——”
他突然闭了嘴,小心看看姐姐一眼。
杨盼虎了脸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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