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芳只吩咐宇文风二人务必尽心,便遣退了他们。
宇文风和玄空走出昭阳宫,一改在帝后面前剑拔弩张的架式,不约而同地长舒了口气。
“刚才是老道失礼了,宇文监正请勿见怪。”玄空一揖首。此时天色微微发阴,天边阴云密布。冷风吹来,卷起他宽大的袍袖呼呼作响,花白长髯也吹的凌乱不堪。
宇文风轻轻挥手,“道长客气了,老夫岂是不通人情之人?”
玄空心中一动,果然宇文风也是就坡下驴,生怕帝后追着他问解决的办法,这才见宇文风意见不同,连忙上前争辩,只期望打个马虎眼先唬弄过去,让他消化下皇后那诡异的身世。不成想,原来宇文风也是相同的想法。
二人相视一笑,负手缓步走在空旷的宫道上。
良久,玄空才道:“宇文监正见多识广,可有解决之法吗?”
宇文风不置可否。
事成反常,必有妖。他的解决之法,就是把皇后解决掉,问题是这句话打死他也不能说出口。
“不瞒道长,老夫在今天之前,的确自命见多识广,博学多闻。不过,皇后这番遭遇,老夫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亦不知有解决之法。”他话锋一转。
“道长道法高深,宗正天一门百年前也是名门大派,道术博大精深,想来道长定有解决之道。”
玄空苦笑。“如今你我二人实乃栓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监正实在不必过谦。”
“非也,老夫只是觉得适才道长提出的方法。很值得一试。”
一试?
拿皇后试,试成功了皆大欢喜,荣华富贵享有之不尽,若是失败了,把皇后给弄死了,灵魂都让另一个吞噬,别说他个小老头。只怕整个宗正天一门都会被皇帝迁怒。
早知道碰上皇后这么硬钉子,他还不如当初就猫在山沟沟里面。一辈子吃糠咽菜也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了脑袋强。
玄空直摇头,花白的胡须更是被他这一摇加上风吹而糊了满脸。
宇文风嘴角抽搐,知道的是玄空吓破了脸,不知道的以为他这羊癫疯犯了。怪吓人的。
“咱们尽管再想想其他办法,若是最终还是没辄,只怕还要走这一步……道长就先准备着吧。”
“皇上不是给驳了吗?”玄空忽地停住脚步,压低了声音道。
宇文风挑了挑眼皮,“驳了的是皇后,非是皇上。”
玄空是有些滑不溜手,奸滑了些,可到底不比他们这些当官的,哪怕他没在皇帝身边多久。但与皇帝相处的学问似乎就着祖宗的血液传到了他的骨子里。
皇帝那一眼,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种不顾一切,势在必行的示意。皇帝甚至不用说话,他只看那眼神,就能领会得到了。
玄空听罢此言,不禁一怔,转念一想,却的确如此。
皇后顾念本体。不想无顾取自己的性格,往深了想。肯定还有诸多亲情缠绕纠葛,但对皇帝来说,除了皇后他看在眼里,旁的什么他才懒的管,尤其这是极有可能危急到皇后性命的大事。
……现在再悔也晚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在这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深思,没再多做交流,直到走出大燕宫,玄空径自回了榆树胡同新买的宅子,他连同带来京师的十几个小道士都住在这里。以往人迹罕至的胡同,也因为他们的入住,达官贵人的马车来往频繁,竟有许多是亲自登门拜访的。
玄空回了内宅便将座下大弟子给叫到了跟前。
“甲寅年十月初二酉时,这个八字是谁的?”
这位大弟子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国字脸,一脸的绺腮胡,眉毛双粗双浓,双目炯炯有神,声音粗犷地道:“师父让我再想想!”他眯起眼睛小半晌才继续道:
“是翰林院秦钰秦大人家的二姑娘秦溱。”大弟子后知后觉地道:“师父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是有人托到师父面前?”
近来玄空专注应付皇亲贵族,不大不小的事都交到下面的徒弟手上,这大弟子就是得了秦溱的八字卜算过后,心里不落忍,有些惨烈太多,只当卜算错了,这才递到玄空面前,求师父算过一次,结果却是相同的。
玄空在昭阳宫时便觉这个八字似乎很有些熟悉,当即就很有股不好的感觉。
果然,后来一听这事儿又和皇后扯上关系,玄空幸庆他这脑子还够用,不跟帝后交了实底,若是让皇帝知道极有可能是他手下插手召魂事宜,皇帝不扒了他的皮,他把脑浆涂满整个昭阳宫的台阶。
“师父,我曾亲眼见过秦二姑娘,是个极具灵气的姑娘,待人彬彬有礼,可没有旁的人家那种高高在上看人的劣习。师父,那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帮她化解化解。”
玄空素知大弟子心高气傲,很少管俗世的闲事,只见一面就能令他留下这么好的印象……
果然是皇后啊,这辈子换了张脸,还是把皇帝给迷住了。
“这事儿你少管!”玄空挥手,眉毛拧成了一团。“你是不是在给秦溱召魂?赶紧停了,以后再有这秦姓的人找来,仍由你亲自接招,不过只做做样子,不许再插手这家人的事。”
大弟子蓦地退后一步,眼睛瞪的溜圆。“师父为何下此命令?我们宗正天一门,锄强扶弱,积德造福,秦二姑娘又非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之人,为何不帮她?!师父不愿出手,徒儿自己上!”
玄空啪地一拍桌子,“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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