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形木玉十分沉重,看上去类如老树盘根一般弯弯扭扭,但弹指轻敲声如钟磬,松手掷地堪比金铁。
广寒仙子没有说这跟木玉到底从何而来、有何玄妙、作何用途,想必这就是要让齐德仲自己琢磨,也是一场考验。
齐德仲倒不急着现在参悟,太华灵墟中听讲一夜,元神归位之后,窗外已经渐渐天明,在客栈中用了早饭之后,齐德仲杵着木玉离开了客栈。
客栈掌柜很是疑惑,这位客官昨晚一夜没有出门,怎么现在手里多了这么一根拐杖?自己店中也没有这根东西啊?
掌柜百思不得其解,再探出门外放眼打量,齐德仲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离开了烽烟驿,南行不过二三里路,官道笔直向南仅有一条,道路两旁都是黄土沟壑起伏,除了村镇外零星农田,树木并不多见。
这等沟壑遍野的地貌,最适合潜伏藏身,齐德仲走到一块界碑之前站住,低头不语就似歇脚行人。
此时,从角落处冲出五名年轻男子,大多是身穿破旧麻衣、脚蹬烂草鞋,手里的刀剑也是崩口锈钝,面覆黄土、一身尘泥。
“呔!这位过路的大侠!”领头一名留着凌乱短胡子,声音嘹亮:“我见你相貌不凡、腰佩宝剑,一定是习武之人,我们兄弟几个立志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还请你报上名来!”
“江湖散人齐德仲。”齐德仲一眼扫过这落魄寒酸的五人,已经看透了他们的根骨资质,发现居然都是相当不俗,哪怕形容已经困顿潦倒自此,却也没有凶恶邪念,只是拦路之举多少有些蛮横。
“自古常言,穷文富武、穷家富路,你们非是此地生民、又是习武之人,落魄自此是因何故?”齐德仲没有拔剑而出,转身反问道。
短胡子抱拳道:“在下荣贵!齐散人的名号我未曾听过,今日初见实属冒昧。不瞒你说,我等兄弟几人在江南一带惹恼了地方豪族,不得不逃亡至此。”
“既是如此,那为何不隐姓埋名?还要在此地张扬拦路?”
荣贵爽朗笑道:“那豪族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等兄弟奉乡亲之托,上门教训那豪族一番,就是希望他们认错悔改。争执中杀了他们家的大少爷,豪族与地方官府勾结,要缉拿我等,所以才逃亡至此。我们想来想去,那豪族不肯俯首认错,无非就是我等兄弟几人武功不够高强、名声不够响亮,若是在江湖上留下赫赫名声,来日定要让这等不义劣绅统统知罪认错。”
“你们倒是……直接。”齐德仲忍住了笑意,心想荣贵这几人,倒像是真正的古之游侠,一言之诺、践行到底,就是脑筋太直了点,对人情世故也不熟稔。虽不失纯然本心,但行事难免处处受挫,亦容易陷入南辕北辙,就好比此等拦路比武之举。
齐德仲再问:“我听说湖广一带的楚王义军扫荡地方土豪劣绅,你们若是有此心愿,不如南下去投靠楚王义旗?”
荣贵遗憾地摇头叹息:“我们去过了,楚王义军说了,军中容不得游侠意气犯事,他们未来不仅要扫荡地方乡绅大户,连各个修行门派也要铲平。”
“哦?好大的口气。”齐德仲眉毛一挑,“不过自古以来,有的是帝王雄心壮志欲行此举,不过最后大多不了了之就是了。”
荣贵眼睛一亮:“你是修行人吗?”
齐德仲暗赞一声,从只言片语中揣度出自己身份,荣贵这个人悟性也不差。
“你如果是问道法修行之辈,那我算是。”
“路过这么多剑客刀客,终于让我们碰上一个修行人了!”荣贵和他几个兄弟兴奋得手舞足蹈,然后纷纷跪拜在齐德仲面前,大声道:“徒儿拜见师父!”
齐德仲闪身避开,皱眉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荣贵抬起头来说道:“三年前我们刚来到烽烟驿,已经是饥渴难耐、命在旦夕,一名路过的道长给我们一人一块饼填饱了肚子。我们想报答道长的恩德,于是他老人家给我们定了一个规矩,在不离开烽烟驿方圆二十里之地,找到一名修行人,然后拜他为师,就可以离开此地,跟随这名高人修行道法!”
“一块饼就填饱肚子了?”齐德仲十分好奇,要么是荣贵这几人胃口太小,要么就是这饼另有玄机。
荣贵笑道:“我事后回想,也知道那饼绝不寻常,那名道长肯定也是有**力的前辈。”
“你们为了找修行人拜师,剑客?”齐德仲苦笑道:“道法修行从未有佩戴刀剑的要求。再说了,要是高来高去、飞天而过的修行前辈,你们也见不着啊……”
说完这话,连齐德仲自己也怔住了。没错,以荣贵等人眼力,他们能够见到的修行人,顶多就是修为尚不高超之辈。其次,还必须是有心路过此处,否则齐德仲可以在远处施展神行步离开。
这种近乎神机妙算、未卜先知的手段,怎么看怎么像是那位太华真仙所安排下来的。
齐德仲自己修为尚未有成,这位真仙老人家就给自己先找了一伙徒弟?这又是什么考验?一环接一环,果真不让齐德仲有歇息的时间,可谓是目不暇接。
“修行道法之人,拜师收徒不是这么轻易的事情。”齐德仲以隔空法力扶起荣贵几人,问道:“别的不说,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荣贵!”、“方冬!”、“杨得志!”、“洪端!”、“李江!”
都是些普普通通、听起来就像是绿林喽啰级别的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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