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叁叁看过去,点了点头,说:“孩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筷子也取出来了。”
护士在一旁举着盘子,示意这就是取出来的筷子。
整个走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豆豆的外公。
“但是我要说的是这并不是万无一失了,孩子摔倒的时候筷子将颅骨骨缝都顶骨折了,脑内挫伤严重,形成了很大的血肿,以至于颅内压非常高。手术的时候我们做了去骨瓣减压,后期也会做一个颅骨修补。但是筷子导致的脑脊漏虽然在手术中进行了修补,但万一不能完全愈合的话,后期会引起颅内感染,对孩子来说也很危险。
“那怎么办啊,医生,你得救救他啊。”豆豆的妈妈伤心得哭出了声,显然是想到了孩子将要面临的关卡。
“目前来说还是以观察为主,如果完全愈合当然好,不能的话咱们再进行下一步手术。”丁叁叁说。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未知的担忧中,神色也不那么好了。
豆豆的爷爷上前,看着丁叁叁说:“谢谢丁医生,后续怎么治疗我们一定会配合,您辛苦了。”
丁叁叁看向这个在商场上纵横捭阖多年的男人,此时也尽显无奈。
她说:“您放心,该做的我们一定会做好。孩子现在在清醒室,可以请一位家长进去陪同。”
说完,她朝着众人点了点头,低调的退场了。
戴可逸蹲在堂哥的手术室门外,低声啜泣。她一边叹自家哥哥命苦,一边怨前任嫂嫂无情,最可恨的是自己,明知道他们俩早就离婚了,心里却还抱着两人会复合的一点点期望,笑死人了。
哒哒哒
安静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戴可逸抹了一把眼泪抬头,赌气的看她,“丁医生怎么来了。”
丁叁叁停在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别哭了,他会没事的。”
戴可逸偏过脑袋,躲过了她的手掌。
“我知道大家都习惯他受伤,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质就是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但你们能不能有一点同情心?他也是人,也是会死的”说着说着,她就带了哭腔,难受到了心底。
丁叁叁站在门口,透过半边可见的玻璃看进去,里面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不再是英雄,只是一个患者。如此弱势的他,她也是第一次见。
“通知他父母了吗?”
“大伯在外省巡察,大伯母在临市参加论坛,应该马上就到了。”戴可逸闷闷的说。
丁叁叁点头,并不意外。
戴可逸见她不说话,起身跺了跺脚,跑走了。
丁叁叁伸手,轻轻地推开手术室的门,她选了一个角落,安静的站在一边。
从她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他的脸。他紧闭着眼睛,面上血色全无,嘴唇还是一样,有一个坚毅性感的弧度。
她的脑海里,仿佛又响起了这个人的声音。
“老婆,你的鸡蛋是要单面流黄的吗?”
“老婆,你起来一下,我把被套拆来洗了。”
“老婆,你手术做完了吗?我给你做好了午饭就放在你办公室里。”
“老婆,我在鲜果店老板那里给你订了一个月的水果,她会按时送到家,你记得吃。”
“老婆,我有任务要马上离开,你的衣服我从干洗店拿回来了,就挂在衣柜里。”
因为她是外科医生,有一双珍贵无比的手,所以他从来不会允许她做家务。
才离婚的那一个月,她闭上眼眼前全是他,耳朵边上是他拿着吸尘器满屋打扫的声音,鼻尖上闻到的是他锅里炖的汤的香气,就连翻身,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丁叁叁皱了皱眉,心底难受到了极点。
两年不见,没想到是以这一的方式重逢。她轻挑嘴角,一丝哭腔溢出了喉咙。怕打扰他们手术,她背过身,肩膀抖动几下,半响,再转过来的时候就只看见红红的眼眶了。
半小时后,手术灯熄灭,主刀的医生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术很成功,丝毫不会影响他以后的身体机能,保证过不了多久照样活蹦乱跳的。”
“谢谢。”丁叁叁的声音有些低哑。
“你也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该做的吗?”年长她几岁的师兄,笑着安慰她。
丁叁叁勉强一笑,看着他被推出手术室,她快走了几步跟上。
“赵医生,丁医生和这位患者什么关系呀?”才进医院的小护士好奇的问道。
赵医生:“太复杂了,跟你说不清。”
小护士默默地收拾手术台,心里腹诽:连试都不试,怎么知道说不清?就是不想讲罢了。
病房里,戴宪在麻药的庇护下睡得很是安稳,脸上也渐渐有了温度。
丁叁叁坐在他的床前,一不留神,眼泪唰唰唰地落了下来。
她伸手去碰他的手,握住手心一摸,全是粗粝的茧子,难以想象这双手的主人从事着什么样的工作。
“恭喜你,又多了一枚‘勋章’。”她浅浅的笑着,既优雅又心酸,旁人是不会懂的。
病床上的男人呼吸平稳,仅一双眉头微皱,不知道在烦恼什么。
天色渐沉,护士敲了敲门,说:“丁医生,患者的家属到了。”
“知道了。”她声音隐忍嘶哑,站起来,红肿着眼睛离开。
她不好再见他的父母,尤其是在她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只有躲。
“嫂嫂。”戴可逸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挡在了她回科室的路上。
丁叁叁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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