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聂阳叹了口气,没有注意到自己用上了家这个字,调转马头,他很
快地离开了这片荒凉,奔向远处等待他的灯火。
聂阳回到董家的时候,董剑鸣正坐在门外。天上已经繁星点点,月光清冷的
撒在他身上,街上已经一片寂静。
他看起来神色十分奇怪,象是办了什么错事一样忐忑不安,但又显得十分快
活,眉间尽是神秘的满足。
聂阳皱了皱眉,决定不去理会,现在他更愿意去喝一碗热粥,然后问问那个
现在应该已经清醒了的女人。
“姐……姐夫。”
可惜,他还没进大门,就被董剑鸣叫住了。
“怎么?有事么?”聂阳挤出温和的微笑,虽然他对这个年轻人根本谈不上
有好感,但毕竟这是董诗诗的。
董剑鸣似乎十分苦恼,犹豫了半天,还是挠了挠头,开口道:“算……算了,
没什么事。二姐在等你,你快进去吧。”
“那我进董剑鸣的反常记在了心里。
走出几步回头看去,董剑鸣双手抱着头,象是十分苦恼。正推测可能的原因
的时候,聂阳听到了慕容极有些担忧的声音,“聂阳,还是无法问话。”
“什么?”
惊讶的跟随慕容极到了那间房间,顾不得正屋内面色苍白满脸汗水的董浩然,
聂阳直奔进了里屋。
那女人像是昏死过去了一样,四肢大张倒在床上,白酥酥的大腿根上全是粘
糊糊的汁液,微张的肉唇红肿不堪,犹在颤动不已。
“她现在是什么情形?”
慕容极叹了口气,道:“她体内的淫毒已经去了六成。”
“六成?怎么……只有六成?”聂阳有些惊讶,过去按住那女人脉搏,果然
脉象依然紊乱,即使醒来也未必有神智可以问话。
慕容极摇头道:“你也知道这女子身上的淫毒已经太过严重,单纯靠男女交
欢怕是找几十个壮年男人弄得她脱阴而亡也难以解开。”
“我知道,所以不是才要靠夏浩的幽冥九转功,让淫毒依附于内息上,采补
吸元的同时把那些药性引导出来么?”
慕容极点了点头,但脸色依然沉重,“方法是没错,但人错了。”
“人错了?”
“夏浩的幽冥九转功根本没有学全,他的阴阳盈虚术只能采吸,不能盈补,
他下午在这女子身上采吸了六次,第二次上这女子就已经被采的没有半点内功,
后面四次几乎采干了这女子的精元,而淫毒也不过才去了六成。剩下的部分必须
要靠完整的阴阳盈虚术,先给她进行补益,略微灌输些内力进去,然后再采出来,
借此解毒,别无他法。”
“我用别的法子灌内力进去,让夏浩来采不行么?”聂阳皱起眉头,不太情
愿的提出这个建议。
“不行,一来她现在还在昏迷中,根本无法运功,二来你用输功疗伤的常
法子,内息和淫毒也走不到一路去。”
聂阳沉默下来,低头看着这个女人,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聂阳,你还是不肯学幽冥九转功么?”慕容极直视着他,眼中有些隐忍的
不满。
聂阳静静的站了片刻,突然道:“诗诗还在等我。我回去了。”
他不想再多借别人的一分力量,他借得已经够多。
他的师父杜远冉就是因为欠下的人情,横死于南方武林动荡之中,让他连仇
都无从报起。姑姑以泪洗面的那些天,他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父母双亡,有邢碎影,有夏浩有刘啬,有淫贼邪道千个可以迁怒的对象,
师父的死,却没有任何留给他做的,除了安慰他悲痛欲绝的姑姑。
如果有朝一日,邢碎影也死在他手上呢?摧花盟被剿灭之后呢?自己还要做
什么?他从没能认真地想这个问题,每当想到自己的未来,眼前就会浮现出当年
山道中父母惨死的情景。
仇恨滋养出的影子,在失去了追逐的对象后,究竟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聂阳不想再和慕容极讨论学不学幽冥九转功的问题,
轻轻说了句:“我会考虑的。”便退出了屋子。
董浩然面色苍白,十分忐忑的低声问道:“聂阳……有、有清清的消息么?”
聂阳摇了摇头,面前憔悴颓丧的中年男人突然和史夫人的面容交错恍惚了起
来,竟让他心生几分同情。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用平和的口气道:“明天,明
天神眼史夫人过来后,我和她商量。你放心,我们会把清清救出来的。”
董浩然迟疑了一下,道:“他们……他们是不是为了幽冥九歌?”
聂阳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董浩然愤怒的低下了头,轻轻念叨着邢碎影的名字,不再说话。目光闪动好
像在计量着什么一样,脸颊上的肌肉不住地跳动着。
聂阳不愿再在这里待着,出门回房去了。
绿儿没有在房内伺候着,而是站在门口,看见他回来,小脸一扬松了口气,
碎步迎了过来,带着几分埋怨道:“姑爷……您这是去哪儿了,小姐等您用饭呢。”
聂阳哦了一声,调解了一下心情,微笑着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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