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韩梅和姐姐,顿时,我感到我的整个躯体仿佛都被她们两个人的面孔凝固了,我意识到我铸成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大错,这个错误将会给我的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韩梅和我姐姐的脸色和神情都难看得可怕,她们好像已经被我和孙丽娟的无耻行为刺激得精神失常了。
直觉告诉我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拉住韩梅,不能让她精神上受到的刺激发展成身体行为。但是,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看着韩梅一转身哭着跑向另一个方向。我姐姐恼羞成怒,一边转身追赶韩梅一边向我怒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就在我要追上韩梅的时候,她正好跑到了一个大马路上。川流不息飞驰的车辆没能让她停下奔跑的脚步。我眼看着一辆红色轿车因为来不及刹车冲向了韩梅还在飞奔的身体,我声嘶力竭地喊:“韩梅,小心。”
我的话音还没落下,韩梅已经倒在了地上。司机下来气愤地喊叫:“你怎么了?疯了?”
我本身就是个司机,我非常清楚,这场车祸这个司机没有任何责任。
我抱起韩梅,鲜血顺着她的裤脚流了出来。此时,我已经懵了,我甚至以为我的车就停在路边。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冲着吓傻了的司机喊:“赶快,上医院。”
司机像从梦中惊醒一样,和我一起把韩梅放在车上,急忙奔向医院。
在我的怀里,韩梅完全失去了知觉,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流在我的腿上,湿透了我的裤子。韩梅紧索着眉头,脸色越来越惨白,泪水还挂在她的腮边,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一样反射着我的罪行。我在她耳边几乎绝望地哀求:“梅梅,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
过度的紧张使我仿佛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忘记了我就是这场车祸的罪魁祸首。我的大脑里只有一个信号在发疯,它不停地命令我催促司机加快速度,不断地在韩梅的耳边哀求她一定要挺住。
在手术室门外,我悔不堪言痛心疾首,心里暗暗企求上苍保佑韩梅。我告诉上苍,我是一个实足的混蛋,一个不折不扣的野生动物,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罪过,任何残酷的后果都让我一个人还承担吧,只要放过韩梅,让她平安无事,任何惩罚我都愿意接受,像我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能给身边的亲人带来痛苦和灾难。
就在我暗自祷告的时候,我紧随其后的姐姐到了。她带动的强劲的气流告诉我,此时她已经被怒火充斥得快要疯了。我不敢面对她,不敢看她那双眼睛。感觉中,姐姐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怒不可遏。
姐姐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没有按照常理先问候一下韩梅的安危。在我们俩之间快要僵化的宁静中,她愤怒的脚步停在了我的面前。我依旧低着头。只感到姐姐呼吸急促,我和她之间的空气好像都被她的气愤震动得战栗了起来。
突然,她怒吼着:“抬起头。”
我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小学生一样,抬起头惊慌失措地看着姐姐。
就在我内疚茫然地等待着接受姐姐责备的时候,姐姐突然扬起了右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她体内所有的愤怒都运用在了手掌上,给了我一个耳光。与此同时,泪水挂在了她的脸上。她用阴沉的声音声嘶力竭地说:“你们男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偏偏要伤害我们这些善良的全心全意地爱着你们的女人?为什么?”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姐姐的保护神。在我的记忆中,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发过火。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一直非常好,特别是姐夫出事以后,她对我的依赖更大了。但她现在的举动告诉我,我的无耻行为已经彻底伤害了她,也伤害了我们姐弟之间多年来建立起来的深厚的感情。
我说:“姐,你打吧,只要你觉得痛快,你怎么打都可以。”
姐姐没再说什么,用流着泪水的眼睛很轻蔑地注视了我一会儿,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好像跟我这种人已经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被这场灾难和痛苦折磨得有气无力了,她缓慢地移动着疲惫的身子无可奈何地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了起来。我想安慰她几句,可我自己也心乱如麻,祸是我闯的,我有什么资格安慰别人,我只能乖乖地接受提心吊胆和良心的谴责。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我和姐姐一起冲向面部没有任何表情的医生。医生很职业地说:“大人的命是保住了,暂时还没脱离危险,孩子没了,是个女孩。”
我呆若木鸡般地站在手术室门外,脑袋里的纷乱因为医生这句话被强迫理顺了,后果,这就是后果,大人没有脱离危险,孩子没了。早上还好好的一家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准备过年。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
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出世了,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胡作非为害了她,我是个罪人,这等于是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我痛彻肺腑,心如刀割。孩子,我不配做你的爸爸,我不配做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猛然醒悟过来,急忙追上那个医生,哀求着说:“医生,那孩子在哪儿?我要看看她。”
医生同样很职业地看了我一眼,对他身边的一个护士说:“带他去看看吧。”
护士很不情愿地把我带到了一个屋子,指着地上一个黑色塑料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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