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面露骇怪,目光狐疑,“你怎么会在此?”
“祖母,长公主。”他一一朝着二人恭敬地见过礼,脸上依旧笑意和暖,狭长的眸却无端透着种冷意,淡淡道:“长歆也只是奉殿下之命,至公府搜拿谋逆叛贼沈长歌,并无冲撞祖母与长公主之意,还望祖母和长公主多加配合。”
“殿下?”老夫人微怔,似有些听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心神微恍了一瞬,她倏地似乎赫地想明白了什么,厉道:“你跟随了三殿下?难道这一切,是你——?”
沈长歆不置可否。
见他的神情便已知她所猜测的事情无疑,老夫人难以置信。漠然盯了他片晌,她一口愠气忽地涌至胸口,直惹得她忍不住喘息着低咳起来,不可思议地呢喃,“竟真的是你?你……你——咳!咳咳——”
“母亲!”长公主见势不好,忙上前扶住她的臂腕为她拍背顺气,勉强平息住气息。
沈长歆仍旧不紧不慢笑道:“祖母,如今局势几何,眼下已成定局,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望祖母好生考量清楚,沈长歌而今乃是逆谋罔上的罪人,若祖母执意包庇,恐怕这整个定国公府皆要受牵累,祖母即便只是为沈家考虑,也应当有所决断才是。”
“逆子!”——
老夫人忽地气急了,手中的木杖重锤,面目漠而冷厉,“长歌究竟有无谋逆,有无妄上,你与三殿下皆心知肚明!这事情真相究竟是怎般,青天明鉴自在人心,我沈家世代忠君,你竟黑白不明本末倒置,你这是大逆!”
“何为忠?何为逆?”沈长歆的面色也不禁冷了,漠然地盯着老夫人,眸光冷锐如冰,“我与沈长歌,不过只是各为其主罢了,为何他若胜,便是‘忠君’?我若胜,便是‘大逆’?!这天下,这世道,明明成王败寇才是真正的法则!可凭什么一切都该是他沈长歌的?!你们来告诉我,我逆了谁了?又什么叫做逆?!”
他一直不懂。
这一切,一切的一切,本就该为他所有的。这定国公府,这世子之位,还有那万众瞩目的光环,本就应该,全部属于他的!
可是他就是不明白,明明沈震域夺去了属于他父亲的一切,让沈长歌夺去了属于他的一切,他这一生,便再无了任何翻身之地。可是他不服!明明那一切本都是他的,他怎能眼看着那些人将这些夺去,他不服气!
所以他必须要不顾一切,不择任何手段都要将这些抢回来。他要把那些原是他的东西都尽数夺回他的手中。哪怕他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哪怕他稍一不慎便极可能万劫不复,他也一定要试一次,哪怕孤注一掷!
平息了胸口的一股气息,沈长歆平声说道:“祖母,长歆并无意伤及您与长公主的性命,只是如今沈长歌伙同太子殿下谋逆一事,已是不可逆的定局!只要您愿意,您仍可作为这公府中身份最为尊崇的人,但若反之,您也就莫怪孙儿手下无情,六亲不认了!”
“你——”老夫人的嘴唇忽然颤了,一只手徒然笔直指向他,手指却止不住地颤抖,眉目哀厉异常,“我沈家……究竟是哪里的对不起你?竟让你……让你能做出这等不忠不义之事?!”
沈长歆倏然冷笑一声。
仿佛听见了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他扯唇骇笑,刻利的眼神却愈加的冷漠讥讽,兀自笑了一会儿,他忽地步上前,慢慢挡下她直指着他的手,道:“祖母,你是当真不知道,是吗?”
轻伏在她的耳边,他压低了声线,吐气如兰,“那我就实话告诉您,祖母,你最对不起我的,便是当年,不该把我父亲接入公府认作亲子,却又几番偏心偏意对我父亲百般苛刻!更不该在我祖父提出要将爵位承给我父亲之后,又暗中指使你的亲子杀了我父亲!你说我不忠不义,可是这一切,却都是由你而造成的!你若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你——”老夫人震惊!骤然睁大了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浑身颤抖,“你……你……”
“怎么?”沈长歆漠然轻笑,好整以暇,“你很惊讶,我全都知道了,对吗?”
笑容又逐渐微微转冷,沈长歆目光冷漠,“可惜……我偏偏就是知道了,知道了这一切!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欠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倏地直起身,他深吸了一口气,阴冷的眸依旧夹杂着难明的恨意,心中思忖了片晌,她面色一凝,冷冷道:“祖母,我给你们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倘若三日后,你们还是执意包庇袒护沈长歌,那么,便莫怪我,用这整个公府,来为他所犯的过错而祭奠!”
“你们看紧这里,没我的命令,不得令任何一人随意出入!”目光冷扫过那密列如临的兵队,他声冷命令,大步流星走出门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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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极静,浓云弥补的天空遮蔽了所有星月,没有一丝光亮。
沈长歌着着一声轻便的墨色束装,隐在夜色之中飞速地快行,深浓的墨色仿佛融入了夜色,难窥丝毫踪影。静静跟随在一队狱卒的身后,他趁着侍从轮岗的空当潜溜入天牢,而后猛然出手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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