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苏天行摆摆手阻止了他,上前在别乎里旁边坐下,想了想还是问:「老爷真
的走了?」
听到这话,别乎里一阵悲伤涌上心头,缩回了刚刚碰到碟子的手,略带哽咽
的回答:「没……没错。就在四年前即将下雪时。老爷怕打扰公子,故而命人不
得声张……你们二人应该有一些话要交谈,我就先出去了……」
别乎里说着起身离开。
「寰宇之内,生灭本属无常,习武之人,当有顺其自然之心,否则悲极伤体
,也无甚意义。」
十六漈,轻轻的开口。
「是,子明白。」
「快上路了,再吃些东西。天行,约定时限已到,纵有万般不舍,我也不会
留你。」
十六漈将一杯茶递给苏天行。
茶汤入口后只有澹到几乎没有的清香,许久后才会产生香醇的回味,久久萦
绕在舌尖挥之不去。
桌子上摆放着十几个颜彩斑斓的碟子,里面盛着各种精美的食物,各色面食
珍馐琳琅满目。
经过别乎里的清理,半数的碟子变得空空如也,这还是别乎里想学习东土人
的礼节,没狼吞虎咽。
不到一刻钟,苏天行就将所有食物都一扫而空。
苏天行并不想离开,可也没有办法,起身走到十六漈旁边,作势欲跪。
「授你武功,也是看你天资聪颖,如此俗规还是免了。」
十六漈却只是一挥手,苏天行的身体便像被禁锢一样难以动弹。
十六漈从软垫上站起,踱步至客厅中悬挂的珠帘前,背对苏天行站定:「你
不需要记得我这个师父,用这身武艺去为非作歹也没关系,只要别给我丢脸就行
了。」
片刻后,禁锢消失,苏天行苦笑了一下:「子明白。他日后会有期,定会
报答这九年的教诲之恩……」
转身向外离去。
走上屋旁小道。
别乎里正在路中间等待着。
「你什么时候会驾船了?」
苏天行和别乎里并排走着,出入小岛只能经过水路,而别乎里根本对船一窍
不通。
「经过那些水城时照猫画虎学的啦。」
北辰境内许多水系发达地方,有不少水运为的城市,这个解释倒也理。
「老师,来的怎么是你?」
走上木舟,操船的苏天行对旁边站着的别乎里说。
别乎里拿掉帽子,露出一头灰发,哈哈大笑:「牧然小时候经常缠着我,让
我教你射箭,我想看看你这个徒在东土过得如何就来了。」
说着他表情突然变得凶神恶煞:「怎么,是不是觉得噶儿莫列?别乎里老了
,经不起长途跋涉?」
「怎么敢呢,噶儿莫列家族的宝刀永远不老。」
苏天行被别乎里逗得一阵摇头,这个教了自己四年射术的老顽童还是一如既
往的爱做这个表情。
记得那时候,苏天行没做到别乎里的要求,就会看见一张凶恶的脸。
事实上别乎里也算不上严厉,反而会不厌其烦的告诫苏天行射术要领。
「老师,这些年草原上又有什么变化么?」
「诶,别说了,事情一大堆啊。克迭律那小子杀了敦也测家族的几个崽子,
又加上最近的雪兽入侵……」
木舟载着谈天说地的两个人,缓缓在芦苇林立的湖水中前进,越来越远离那
个他生活了九年的地方。
已经离开了无数次,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离开了……木屋后那株树上,一席黄
衣,身形欣长的十二胤静静的立在枝头,看着湖中远去的人。
因他的到来,树上原本开放的金色花朵,尽皆在刹那间凋零。
「……这小子终于走了。这些虏人装模作样,也当真可笑,一口一个公子老
爷,像是怕被人看出非东土人一样……」
待视野中的木舟完全消失,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很讨厌我的徒么……」
一阵紫色细沙在他身侧的另一个树枝上迅速聚,现出裙裾摇曳的十六漈。
「师姐这话可严重了,我怎么敢啊,讨厌徒就是讨厌师父,讨厌师姐的人
都只有自备棺材……」
「……你不细心打理生意,跑来这里,莫不是为了向我讨债?」
「师姐还记得自己不能无中生有,要从别处拿取所想之物啊。啊,我脑子不
好使,得好好算一算……」
十二胤手腕一翻,变出一个鎏金算盘就打起来。
原来这些年苏天行在这里的用度,都是十六漈从城中各商店隔空取来,照价
将银子放至相应柜台上。
银子并不是虚无中来的,而是来自十二胤经营资产的银库。
「你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十六漈一直不想看见这个像小孩子一样的师,一把夺过他的算盘,纤纤五
指轻轻一捏,闪着金光的算盘灰飞烟灭:「是他们让你来的?」
「你看这东西很金贵的,你竟然……是的,九杀说有要事,需要师姐前去商
议。」
「回去告诉他,我暂时回不去,有事他大可自行决定。」
「不会吧?难道你想和这个徒私奔?还是想以徒的名义找一个新的小白
……」
「你滚。」
十六漈右腿轻轻的向前踢出,赤足隐现中一股爆炸般的气流陡然喷发,将他
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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